黎伍瀑布群在会山镇黎伍苗村附近的溪流上。
金秋八月,我和作家老符、老张,摄影家老马加上东太农场的小谢等五个人,听说了美丽的黎伍瀑布后结伴而行,决定去探个究竟。
从会山圩经东太农场场部,到黎伍苗村约二十公里。在黎伍村旁的收胶站停车,步行约三十分钟便可到达从白马岭流下的有瀑布的小溪。白马岭是琼海最高峰,其前面是会山镇的加略村,山后便是黎伍村。离黎伍村不远已经是琼中县的地盘,小溪就是从琼中方向的白马岭高山上奔流而下的。
从黎伍村到小溪的路蜿蜒曲折,仅能供一列人依次前行。大约走了半小时,老远就听到溪水撞击石头的哗哗响声,从依稀可见的小路绕过一片野蒺藜进入溪流后,就再也看不见明显的道路了。刚刚进入溪流十几米,就是一个落差约两米高的瀑布,水流从一个约一米多宽、七八十度斜的岩石凹槽里奔腾而下,白色的水花伴着轰鸣响声在下面的水潭里撒开一片扇形的泡沫、弹射起一片雾珠在水面上升腾,甚是壮观。这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个瀑布。
溪流的水底铺满圆润的、大小不一的卵石,小鱼在湍急的水流中上下游动。沿途有好几个水潭大的面积一百几十平方米,小的十多二十平方米,远看一片碧绿,近看清澈见底,水柳、杂木、藤蔓从两边伸出水面之上,在水中摇曳着它们的倒影。
行走几百米,一个落差约四米、宽约两米、垂直的白色水帘挂在我们的眼前,从上面汹涌而下的溪水到了岩壁边上,一下子没了阻挡,扑进了几米下的深潭,激起了阵阵浪花,水的雾珠溅起很高。在这瀑布的边上,一棵两个人才能合抱的重阳树直冲云端,其根部深深地扎在岩石的缝隙间,树头部分朝上游方向一两米的树皮被山洪冲下来的石块击打得斑斑驳驳、伤痕累累,树干上面枝繁叶茂,像一把巨型的遮阳伞为我们遮荫。站在大树下,凉风从上游方向徐徐吹来,瀑布扬起的水雾亲吻着我们的脸颊,大家都感觉到惬意非凡。这是进入黎五溪流看到的第二个瀑布。
看到两岸苍翠碧绿的山峦,看到身边奔腾而下的清流和下面清澈荡漾的潭水,大家都想更多地享受这大自然的恩赐,久久不想离开,直到小谢提醒,我们才想到真正的瀑布还在上面,这才赶紧上路。途中偶遇黎伍村的一位苗胞告诉我们,要看到真正的瀑布,还得沿着溪水往上走。
这溪流蚕卧在郁郁葱葱的热带丛林中,被洪水冲刷得表面光滑、奇形怪状、满目嶙峋的怪石,毫无规则、胡乱地在山涧里排列。清澈的溪水在怪石间忽左忽右汹涌地宣泄而下,撞到石头或者跌下陡壁则发出轰隆的声响。由于平日人迹罕至,在溪流的两边几乎看不到行人走过的痕迹,岸边根本没有现成的路,我们经常是走一段行不通了又折返回来,走了不少冤枉路,也浪费了很多时间。溪流的两岸非常陡峭,虽不是原始森林,但岸边的次生的林木长得也非常茂盛,视野内一片翠绿,蜿蜒而下的溪水在山谷中忽隐忽现,增加了许多神秘感。我们逆水而上,时而在小溪的边上侧身跨步、时而在水中小心摸索前行,有时在石头上跳跃而过、有时从藤竹丛中攀爬,小心翼翼地穿过石洞。大家手脚并用、水陆兼行,一会儿走左岸、一会儿趟过溪流走右岸,摸索着向上游行走。在经过一道石头屏障时,大家小心翼翼地在石头缝隙的藤蔓间穿过,光线很暗,小谢不小心脚踩在枯枝腐叶上,身体向下一滑,他急中生智抓住了右手边悬在空中的一根粗藤,但还是斜斜地撞上了边上的石壁,额头上鲜红的血马上冒了出来,好在有经验的他随手抓了几片嫩叶揉烂贴上去,血流马上就停止了。经过水流湍急的小溪时,我们感到很紧张,年轻力壮小谢站在水流当中,担当起我们保护神的角色,任凭没过膝盖的溪水打湿了他的身子,把我们几个人一个个扶过激流。
在路边,我们看到一株树上长着好几个粉红色的野果,外观像番石榴,果实的底部像张开了的喇叭,煞是好看。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爬着一条藤蔓,上面结着一条三指宽、一米长的绿色的扁豆,大家都惊叹起来,“哇,世界第一豆!”老张的呼声盖过了哗哗的水流声。
途经好几个高低不一的、落差一米到几米的矮个头瀑布,但由于时间已近晌午,我们心里惦记着上面那壮观的美景,心里急于向上游攀行,没有记下是第几个瀑布了,更没有停留下来好好地欣赏它们的姿态。
进入溪流后大约两个钟,我们一个个已经筋疲力尽,老马累得平躺在光滑的石板上不想动了。“今天拍的相片,500 元一张也不卖”,他笑着说。让我们自嘲的是,来的时候仅听说黎伍瀑布壮观,根本没有问清楚具体情况,原以为瀑布就在路边,所以大家既没有准备进山用的胶鞋或布鞋,更没有准备饮料、食品,所以进入溪流后大家都脱下皮鞋和袜子丢在路口,光着脚丫一路进来。可想而知,在山沟小溪里泡了几公里后的脚板底下是怎样的情况了。脚上的疼痛加上又累又饿,上游还有多远才能到达那个传说中的巨型瀑布?我们心中没有数,但是大家还是满怀信心,不见大瀑布不回头。
应了“风雨过后见彩虹”那句谚语,当我们气喘吁吁地钻过阴暗的藤竹丛、爬过湿滑的石板,向上行走大概200 米,再翻过一道高大的石头屏障,一道从天而降的白色水帘挂在我们的眼前,只看见宽约四米的白色瀑布从大约四十米高的陡峭石壁上分三级跳跃而下,冲进深不见底的水潭中,轰鸣的撞击声中翻滚起阵阵白雾,山风遇到直立的峭壁向上漫卷,将水柱扬起来的雾气旋转着向空中升腾几十米,像一条巨大的白色水纱巾从水潭向半空中飘舞,在阳光的照耀下彩虹的影子非常艳丽。瀑布下面是一个近千平方米的大水潭,清澈的潭水深不见底,从后面赶来的东升农场十几位帅哥靓妹,欢呼雀跃,大声呼喊着“黎伍瀑布,我们来了!”高亢的呼喊声在山谷间回响。两个年轻的姑娘迫不及待地套上救生圈,扑进水中激动地打起了水仗,水花激起阵阵涟漪在清澈的潭水中起伏扩散,被阳光反射出闪闪的亮点,黄色、粉红色的救生圈在潭水中显得非常鲜艳、耀眼。我爬到两米多高的、尖尖的岩石顶上,找到了最佳的拍摄角点,用手机和相机,录下、拍下了黎伍瀑布的壮观雄姿。从高处下来,坐在干净光滑的岩壁顶上,静静地享受着这深山中的美景——两岸高山苍翠墨绿、头顶上白云蓝天中一只苍鹰在高空盘旋、激烈摆动的白色的水帘扬着白纱似的水雾轰隆作响;两个鲜亮的救生圈在湛蓝中晃动,三个身着艳丽泳衣的靓妹在深邃的水潭里慢慢蛙泳,像三条缓慢滑游的美人鱼,救生圈和泳衣在清澈湛蓝的潭水中显得特别醒目;年过六十的老张像几岁的孩童,靠在岩石上摆出各种姿态,右手伸出两个指头成 V 字形,嘴里叫着“嘢”,让老马帮他拍照。跟随我们上来几个从嘉积镇来的、穿着野战衣服的年轻人,恳请老符以瀑布为背景录下他们到此一游的靓影。
令我特别感动的是东升农场来的那帮年轻人,他们随身带来一个蛇皮袋,要将自己进山所有产生的垃圾都装在里面带出山。“我们舍不得这片净土受到污染”,他们的领队阿珠老师说。这里远离城镇,环境几乎没有污染,随着从附近经过的“万洋高速”建成通车,黎伍瀑布即将成为旅游热点,如果大家都像阿珠她们那样自觉维护这里的整洁,让这里永远保持原始和天然的韵味,那该多好!
在回来的路上,老张兴趣未尽,他说这壮丽神奇的瀑布藏身深山少为人知,太可惜了,要老符老马尽快做出视频稿,及时发到网上让大家见识一下这“深宫闺秀”。
黎伍村探奇
■ 符兹威 张国华
原东太农场西北边有一个琼海市会山镇境内的黎伍村。在那里,有不少有趣的坊间传说,引发我们前往探奇。
黎伍村西北边有一个瀑布。瀑布从白马岭东北面石壁夹缝中悬空奔泻而下,瀑布的落点是一个直径30米的圆形大水潭,当地人称之为“水池”。瀑布飞流直下坠落深潭,激起漫天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据说这“水池”从未干涸,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深,黎伍村水性好的村民曾下潜探秘,都没有探到底。
黎伍这地方,在远古时是深山老林,山峦叠峰,土地肥沃,溪流纵横。相传有一天,从五指山来了一位青年黎族猎手,看到这里是个美丽、富饶、宜居的风水宝地,有母生、加卜、油丹、绿楠等名贵树木;有沉香、巴戟、杜仲、金不换等野生药材;还有金钱龟、野猪、猴子、山鹿、蟒蛇等野生珍禽走兽……猎人就当机立断,选定在瀑布流经的“官寮沟”旁安家。猎人一家在黎伍开垦荒地,以种植和狩猎为生。猎人夫妇生下了5个男孩,随着孩子们的长大,猎人家开垦的田地面积越来越大,达100多亩。这些田地都是野鹿出没的地方,被叫做“鹿筋田”。
“鹿筋田”北侧,有一个椭圆形的小池塘,树荫遮蔽,长20多米,宽5、6米,深浅难测。池水常年不枯,如果遇到干旱,小溪断流,黎人就引此池水灌溉农田。池水减少时,天公就会打雷,下雨补充池水,这是天意所赐,故被人们称为“仙池”。“鹿筋田”旁还有一河湾,湾中有一个椭圆形、酱红色的石头露出水面,人们称此石为“石姆公”。
传说天上的神仙看到河湾一带层林尽染、绿满群山、静谧清幽、环境优雅、四季如春,夜晚都下凡来到河湾一带游玩作乐。曾有两仙翁常来到“石姆公”平台对弈,现存平台上的棋盘、脚印就是佐证。
有一段时间,黎家猎人一家在“石姆公”旁种植的水稻,在夜间常受到兽类糟蹋。猎人夜间就到田地窥视,发现是一只白色的骏马在偷吃禾苗。原来,这马是从五指山飞越一座高耸的山岭,来到“鹿筋田”这块风水宝地的。神马吃饱禾苗后,一脚蹬上“石姆公”顶端作为起跳垫,腾空起飞,越过山峰回五指山,“石姆公”顶端就留下了神马的蹄印。
猎人看到是神马,又在夜间出没,实在无奈。后有人托梦,帮猎人找到一位高人,高人为其刻了一只石狗,摆在稻田不远处,这褐灰色的石狗高60厘米,宽35厘米,棱角分明、线条清晰、栩栩如生、眼睛炯炯有神,昂首面向白马飞来的方向。石狗摆在“鹿筋田”旁,成了稻田的守护神。一天夜晚,神马又来了,一进入稻田,石狗就转头面对神马狂吠,神马一愣,心想遇到劲敌了,慌忙中未蹬上“石姆公”,就在稻田蹬脚起飞,结果就撞死在了山峰上。此岭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山顶轮廓酷似巨大的马鞍,北面褐白色的石壁,其纹迹犹如一幅凿刻在岩石上的巨大壁画,形似一匹白马,故曰白马岭。
白马岭南高北低,是五指山的支脉,海拔1264米,横跨琼海、琼中两地界。石狗原有一条翘起的尾巴,传说日军入侵海南岛时,一架日本战机撞到白马岭坠崖,有一日军小分队前来白马岭东北部山脚寻找飞行员,看到石狗神气地翘着尾巴,日军小队长一怒之下,挥起战刀劈断石狗尾巴,随着石狗尾巴落地,日军小队长即喷血倒地身亡,所以现在人们看到的石狗是秃尾巴的。
民国时期,逐渐有苗民移居到白马岭东北部一带。后来,政府动员苗族村民下山来集中居住,苗民们就搬到黎人原居住地、苗人叫“五黎”的地方建村。他们尊重黎族先人,承接、祭祀黎人的公庙,祈求平安,就把村名定为“黎伍村”。
现在的黎伍村,村南以公庙为轴心,建起了一个具有黎苗特色的“民族团结广场”,展示苗胞传承历史。广场面积有5000平方米,四周有苍翠的榕树、竹子等围绕“黎伍公庙”;树荫下有大理石圆桌、圆凳,圆桌上分别刻有古棋、局棋、围棋、象棋、军棋的棋盘;一排图文并茂的文化长廊,介绍黎伍的历史、风土习俗、人文景观,黎伍的今昔一览无遗。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如今的黎伍“鹿筋田”中稻谷飘香,槟榔、橡胶遍野,昔日的茅草房,已被崭新的楼房和平顶房取而代之,硬板化的道路通到各家各户,不少苗民家庭还拥有了小桥车。万宁至洋浦万洋高速公路与黎伍村擦肩而过。得天独厚的黎苗文化、神奇传说、山水景观、田园风光成了黎伍特色的旅游资源,被海南省民宗委列为“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我们可以预见,曾经贫穷落后的黎村苗寨,在“产业强、城乡美、百姓富、社会和”目标的引领下,将成为富甲一方的民族特色村寨,勤劳、勇敢、智慧的黎伍人会编织出更多美景和书写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