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一团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题记
“七星嶞崮,延华蓥之脉颖;两江交汇,抱半岛之谕城。”通远门旁边的隧道连通了时光,一头是历朝,一头是今宵。“此地常眠者,声名水上书。”从巴国的开疆四塞到巴蔓子将军全金瓯而刎颈,秦张仪筑江州,三国刘备入川,隋设渝,钓鱼城下蒙哥之退,迈步出门,思绪翩迁,相逢历史却时间错位,隔空相待,不胜唏嘘。
何为历史,史书里是单薄的纸片人,视角的二维展开填不满立体的历史,出征时脊梁挺直未曾回头的决绝背后,是否有过故作坚强泪满裳,朝堂上掷地有声刚正不阿的大气背后,是否有过遍观疾苦叹无常,月华下离人生恨,怆风里墨客思乡。看得见的寥寥数语,看不见的“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时过境迁,斯人已逝,时间横在我与历史的白纸黑字间,我只能窥视,只能暗揣,是否这就是历史?
何为历史,是荧屏上流转的剧情吗?金铁之声不绝于耳,刀光剑影人声喧阗,甲胄染血,战鼓凄壮;或是屏息凝神手握短刃,在黑夜中迂回前行,将信念刺入敌人的心脏;抑或是觥筹交错罗裙翻酒污,市集渊薮长衫轻步移。历史是历史,我厌恶那些将毫无根据的臆测加于真实的历史,那些历史人物身上散发出来的余温,无法用俗不可耐的剧情来描述弥补,这样的剧只能成为古装剧,而不是历史剧。失去真实何以暖人心?
不行千里,历史的余温无法体味。余秋雨有言:“听范阳的鼙鼓,遍地擂来,惊溃五陵的少年。”何不听一场古城的雨,漫步在雨巷,雨声难歇,心潮难平,体味文人笔下的诗意;敲一敲古城的砖石,凭楼斜阳晚钟,余音穿透皮肤,抚慰心灵;犹记中山陵下白色石梯反射的灼目烈日,犹记华清池旁青苔渐生的悲凉,偶尔遇见街角的旧房不知看过多少故事,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历史,时间的间隙我已无力改变,在空间上的接近,历史从断井颓垣中散发出来的余温反而令人心安。
闲暇时,抬脚出门去,古有看一眼那不勒斯海岸,今有观天下古迹。历史不曾远去,可闻可见,可感可悟,鲜活的余温从来不惧怕时间,灰烬未曾消散,只怕未曾谋面。油灯将尽,夜色无垠,不能与历史相见,实在是一大憾事,到头来只叹大江东去,枕下终夜是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