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患者

部门聚餐,昏黄色的包间氛围,并不能像微信群里那么肆无忌惮的侃天侃地。大多选择默默做一个干饭工具人。

倒显得聚餐这个联络同事感情的幌子充满了强迫气息,大家一脸被强奸的不情愿,特别是在被部长劝酒的时候,个个脸上一副誓死不从的垂死挣扎模样。

痛苦且不接受反驳。

我吃着菜,一边听着大家找开始找话题在强行硬聊。

“咦,你怎么没有酒?”左手边池扬右手臂隔桌子上微倾着身子靠近我,低声问,那声音比日常低沉了几分,但语气却像问今天怎么阴天一样。

我端着的茶杯已经碰到了嘴唇,来不及喝一口,便因为他这一句心惊肉跳了一下。

扯了扯嘴角,嘴里的拒绝在他开始张罗给我拿赶紧的酒杯和啤酒的举动中改口成:“你刚没给我拿。”

果然,他顺着杆子就爬了,爬得特欢快。

“来,这都是你的,我比你多1瓶,别说我欺负你啊。”

他从坐着的椅子斜后方地上的酒箱里拎了几瓶玻璃瓶装的百威上来,2瓶放我左前方桌子上,3瓶放他的左手边。

我看着那玻璃瓶上硕大的密密麻麻的水珠子没再说话,趁在其中一颗水珠子滑落的时候我握了上去,拿过那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然后站了起来,手一伸:“来,大家走一个!”

“来来来,大家走一个!祝大家爆单!”

“爆单爆单,没上店的同事也不要急躁,先做好准备好好学习。”

“干!”

眼角余光看着池扬一口闷了,想到了他的痛风,不是无迹可寻。

第一巡,场子还没热起来,有点干,谢部长不甘冷落趁热打铁,开始打圈....

而我在这空隙想吃点什么来安抚下刚刚过于急促喝下的酒被刺激的胃,刚好盯上了脆皮烧鸭。

才刚夹好了面皮和配菜,还没来得及夹烤鸭,转台就被转走了。

“欸~我还没夹完~”声音过于虚弱,之前一个按摩师就说我这是中气不足,导致被大家的笑闹声给掩盖,池扬看到后就笑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唉,夹个菜都夹不好,我给你转,欸,那个谁等下,鲜紫的烤鸭都被你们转走了。等会啊。”

“呐,赶紧夹。”

我看着他转转台的样子,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又似乎不是很清晰。


思绪放空,想起了学生时代第一次毕业后的聚会,年二十九晚上,在同学黄柏家里,平日里玩得好的十几个隔壁村的几个同学都来了。

一大桌子的菜。黄柏妈妈把家里所有好吃的菜都端了上来,慢慢的一桌,摆不下了,有几盘还叠在上面,结果没几个人吃,毕竟大家都吃过了晚饭,也都识趣的不大去碰,免得吃不完还浪费。

黄柏妈妈都是现做的菜,没吃过,还能留着。都是乡土孩子,知道粮食的珍贵。

大家就可劲儿喝酒。毕竟毕业了,不是孩子了,能肆无忌惮的喝酒了。

虽然那时候家里也卖啤酒,但是一直没喝过,也从来没想过喝。

所以当那天同学给倒了酒后,感觉有点奇妙,有点期待的兴奋,也有点忐忑。毕竟不知道酒的味道,也不知道醉的滋味。

当我举起杯,大家说完敬酒词准备喝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了一只手果断的把我手里的杯夺了过去仰头一喝,没了。

我还在愣神反应他的那句:“我帮她喝。”的意思的时候,他那只手又伸了过来,这次是穿过了我面前,拿走了我旁边王婷的酒杯,也被他喝了。

我记得我当时小声的问过王婷他是什么意思,她说:“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女孩子。”

在那疑惑里,脑子居然还能想起别的声音,以前一个女同学说过:“都说喜欢一个人会忍不住欺负她,阿明是不是喜欢你哦。”

他喜不喜欢我不知道,小时候被整蛊到哭的时候不少。

后来,在某天上网无意识下逛了同学的空间,看到了他的一张照片,很普通的样子:穿着边线蓝色拼接的白色篮球衣,依靠着双杠微微弯腰站不直的样子,看着镜头笑得不是很明显。

可能那一闪而过闪坏了我的眼睛,以至于在他弟弟跟我说他有女朋友的时候我还是替他找了个借口:“我不够活泼,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一个给我挡了酒的人,被说喜欢我;一个劝我酒的人,说喜欢我。

前两个月的聚餐是在海边,那时候天气还没那么热,大家说要烧烤。

几个炉子,5个部门41个人,自由分组组合去开烤。有人烤有人吃。

在没开始前,他和几个男同事一起玩游戏,可能玩完了,看我在发呆,便叫我过去,旁人看着我一副促狭的样子,我就知道没好事。

我走过去,一脸懵的看着他们:“什么事?”

龙一帅气的脸此刻笑得很好看:“池扬逗你玩呢。”果然长的帅的人都很善良。

而黄光辉泽笑得一脸邪气,没说话,只是视线在池扬和我身上来回扫。

池扬一脸好心:“等下你和我们一起,我烤给你吃。”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黄光辉就开口了:“别理他,他叫你来是想叫你等下烤给他吃。”

这时池扬又是一本正经的开玩笑的样子:“我好不容易把人骗过来了。被你搅黄了。”

“......”霎那间很是无力。

听说,攻击是最好的防守:“你会烤吗?”

“我怎么不会了。香到你哭。”池扬还是那个池扬,不夸张不池扬。

可是黄光辉还是照旧泼他冷水:“听他吹...”

论拆台,他黄光辉第一名。

最后我还是没能和他们一起,因为谢部她们来了,被她们拉到了女人的阵营里去了。

我见过了晚上的海,借着天上躲在云层里忽明忽暗的月亮的余光,能看到远处不明显的灯塔的红光,和一丝小岛的轮廓。

那天晚上,海风不大,没有多少凉意,因为我的手心湿湿黏黏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汗。

在他们唱歌的时候我去海滩上漫步消食,池扬像个傻子一样从那个点歌台的沙滩斜坡上跑下来,在我后面不远处转了两圈又回去了。

篝火会上,烧烤老板娘出来主持,让大家手拉手圈成圈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有的人在一边玩王者,一时停不下来,大家在等。

我拉着一个不熟悉的别的部门的女同事的手,一手垂着,右边池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拿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谢部长看到了,起哄了两声,让池扬牵我的手,可是他不说话,看着游戏堆的人坐在那里,反常的沉默。

我看了他一眼,相对于大家主动自然的无所谓对象的牵了手的,我实在是开不了口怎么去跟背对着我坐在那里的他去说:“牵我的手吧?”

最终还是没能成功牵手。

那个静止的画面,是他第二次离我这么近的距离。不知道他是在等我开口,还是等那些人游戏结束,反正,不是一个期待内的结果。

我还是想知道他当时想的是什么,我不怕知道答案,只是想知道,好让我混沌的思绪更清晰一点。


再次被调侃的时机是一次夜宵,谢部点了窑鸡,他在分解鸡肉。

他边拆边问我要吃什么,也许是只有两个人,难得的温柔的语气。

我看着他拆,因为他的语气,我的声音也放轻了些:“给什么吃什么。”

他倒是笑了:“还挺好养的样子。”

我也笑了。也许是因为我们交谈的样子看在梅洛眼里有了欣慰,毕竟是她一直在强调池扬的好。

趁着氛围轻松,我也开了玩笑说:“池扬,不管我俩成不成,你也得请梅洛吃饭。”

池扬摘了手套:“凭什么。”

我说:“她那么看好你,给我安利了你几次。”

不过梅洛倒是不承认了:“哪有,池扬就是渣男,我只是在对比其他同事,觉得池扬还可以。”

池扬捻了块鸡肉丢嘴里,才说:“我怎么渣了,我女朋友就在旁边啊,别乱说。”

“这玩笑开大了,到时候没办法收场怎么搞?”

“收不了就结婚咯。”他站在旁边,我坐着,手里的鸡肉还剩半口,他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在摘手套,我看到了他平静的表情。

我没想到他会说结婚,按正常人的思维来算,怎么也会说是在一起,而不是结婚。

当下我就想到我客服说过他,虽然表面看着花心,各种撩,各种问人家要微信,但是私下里很老实的。

所以,他才会说结婚吗?

“哦...鲜紫你想得到我。我知道了。”他转了个身,去旁边的垃圾桶丢手套。

而我在听到他那戏谑的笑时,快速把那一口鸡肉塞嘴里,抽过纸巾擦了擦嘴巴,站起来丢下一句:“要不起要不起,溜了溜了。”

我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我嘴里塞着肉的咬字不清的那么小声的回答,但我听到了我心跳不正常的快速跳动的声音。

走回我工位的距离不长,拐个弯,几步就到了。但是因为方向正对他那边,我没敢看,盯着电脑屏幕平息自己的心跳。

但是我想他应该听到了,因为后来很久都没有人调侃我和他。

甚至那天我剪了短发的第二天谢部故意大声的说:“鲜紫你怎么剪短发了,失恋了?是不是池扬伤了你的心你才去剪了短发!池扬你怎么这样啊?渣男!”

“她剪短发关我什么事。你不要乱说。”

这场他开始的游戏,终于被我结束了。

只是我没想到有人作为局外人,还有观后感。


在一次外面吃饭的时候,舒伊问我:“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池扬?”

再后来,就连乐宇也问我:“那你喜欢池扬吗?”

我简直笑哭了,为什么都来问我呢?是他也想要一个答案吗?


game over,我不知道他出戏了没有,但是偶尔共同空间里不经意的目光还是有碰撞。

那天开会,按照个人习惯,一向坐他坐我斜对面的他坐到了正上位。平时能对面看到的人,那次要侧脸过去才能看到。

可是,对方在讲话的时候你不看对方是不是不礼貌?

可是,在那天下班回家路上,脑子里就突然闪过一句歌词:“可不可不要这么样,徘徊在目光内。”

我翻了平时听的网易歌单,没有这首歌,一查原来是刘德华的《暗里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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