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色深沉,小镇的街道安静没有行人。
西厢双手支在窗口,看着昏黄的街灯,久久的沉思。
西厢是他的笔名,听起来像个女性,但他确实是男性,因为朋友都以为他靠写点文章混口饭吃,勉强算个作家,所以都不叫他的本命,改口叫他西厢,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习惯了,在介绍自己时也称自己名叫西厢,说实话这很矫情。
他已经从事写作快三年了,在行业里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忠实粉丝,偶尔出一篇可以上杂志的文章,靠在写作软件上坚持日更博取关注,平时打点临工挣点糊口的钱。
他回顾过往的点点滴滴,从毕业参加工作,与上司不合对公司剥削制度不满到辞职,决心在文学上实现价值发家致富。几年过来他看了不少书写了不少东西,但离他的预期目标还差了不知多少万公里。
月光凉薄,夜风细微,
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颓然,他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他的朋友们都已结婚有了孩子,而他还住在廉价的出租房,每天计划的少花一点钱,多寄回家给父母,还要编造他有一份好的工作有一个美丽贤惠的女朋友,一味的推说工作忙没时间回家。
他可能不适合写作,或许是因为没有天分,但让他回到曾让他不耻的公司制度里,他是绝不愿意的。
二
天还未全亮,西厢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揣上仅有的两千元钱,搭上第一班客车,打算出去转转。
车上没什么人,沉闷的汽油味让他几欲作呕,他趴在前座的背靠上强忍着翻涌的吐意。
不知过了多久,西厢趴着已经睡着了,车子来了个急刹,他的整个人向前移动撞到了前椅。
刚睡醒的西厢头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团糟,在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下。
进了房间几张单人床,他随便选了一张,倒头就睡。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有时候西厢也会有一种漂流欲望,像三毛那样四处流浪,但每次西厢下定决心要跳脱常规出去流浪的时候,总在上车的一瞬,决心什么的显得脆弱,一碰就会坍塌。他窝在小镇不愿意出去,宁愿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枯燥也不要忍受旅途的煎熬。
西厢醒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建筑物上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街道行人匆匆,各处摆着摊子,卖着吃食,行人的声音摊主的叫卖声,门店音响放着吵闹的音乐,乱的像一锅粥。
西厢捂着耳朵,往人少的地方走,避开着让人神经崩溃的噪音。
西厢在灯光稀疏只有零星几个行人的地方停下,在昏暗的街边有一个摊子,摊主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黝黑的脸上以布满老人斑,枯瘦的手拿着锅铲,用着早已被其他商贩淘汰掉的火炉,在锅里翻炒着什么,看起来像臊子,独特香味飘过来,像从幽远的记忆深处而来。
摊主见西厢走过去忙迎过来热情的招呼,他满含笑意的脸上,皱纹堆叠起来,嘴咧开露出黄色的牙齿,这副尊荣在西厢眼里显得格外亲切,西厢喜欢和这样的老人打交道,他总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他姥姥的身影,他农村的姥姥就是这样的形象,西厢的姥姥特别擅长做臊子面。
老人佝偻着身子给西厢把座椅擦干净。又给西厢倒了一杯水。
“小伙子吃什么啊?”语气很亲切。
“锅里面的是臊子吗?”
“是的,这个臊子可是祖传手艺,别的地方吃不到的,你来一碗臊子面吧”
“嗯”
摊主去下面,西厢和摊主闲聊着,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摆摊,这里又没什么客人,这样能赚钱吗”
“哎,人多的地方有城管,不让人摆的”
“我从那边过来看到很多摊子啊”
“那些都是交了钱的,一个月好几千呢,我这种摊子就我一个人经营,赚的还不够交钱的”
“交给谁?”
“城管办啊”
“那你在这里摆摊还不如不做这生意了”
老人指着不远的一栋宿舍楼,
“这里住着外地来这里打工的,我的东西便宜,他们上下班都愿意来我这里吃”
三
摊主的臊子面份量很足,熟悉味道让西厢鼻子酸酸的,
算起来西厢已经快四年没见过姥姥了,西厢的姥姥是一个很平常的农村老人,平常花布衣服穿着,平常的老人斑,平常的瘦弱身躯,也平常的因为疾病与世长辞,不平常的是她一直活在西厢的心里。
西厢吃完面付了帐,摊主笑吟吟的送走西厢,
西厢漫无目的的走着,街道两旁的绿植在夜风里沙沙的的晃动着,在途径那栋宿舍楼时,阴暗处有一个女人向西厢招手。
女人身上穿着工衣,衣服上印着某某厂,女人看起来不老,眼角没什么皱纹,体态纤好,肤色不白皙但呈健康的古铜色,眉眼之间有点媚气,西厢有些心动。
女人见西厢没走,急匆匆的拉着西厢进楼里去,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
西厢被拉进了一间宿舍,室内放了一张双人床,就没剩多少地方了,地上放着电饭煲电磁锅,以及一些调味瓶和食材。
女人坐到床上,眼神里有些羞怯,说话声有细微颤抖,女人开价两百,西厢第一次招妓,心里都有些忐忑,没还价。
女人开始脱衣服,这时候西厢才注意到女人的一只手臂缠着纱布,厚厚的纱布上还能看到隐隐的血色。
女人的脸羞红,无奈。
“麻烦你帮我脱一下衣服,”
西厢走近让女人背对着自己,从身后帮女人脱衣服,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做事,西厢这个处男觉得难为情,
女人被剥光,西厢从女人的肩上嗅到一股香味,触摸着女人身上柔柔的浅黄色汗毛,女人肩膀微颤,轻声啜泣。
西厢停了下来,把女人放到床上,坐在床沿上,下体鼓涨。
“为什么哭?”
女人神色紧张,
“你做就好了,不用管我”
“你陪我说说话,我会给你钱的”
女人神色犹豫,
“我觉得对不起我男人,”
“那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家里老人住院了,两个孩子上学也要钱,我们两口子工资本来就低,现在我还受伤了上不了班”
西厢还想再说些什么,们被人踹开了,冲进来一个精壮的男人和女人一样穿着工衣,眼里怒火燃烧着,一拳打在西厢脸上,西厢被打倒在地,女人从床上跳下来,抱住男人,叫西厢出去,一边哀求着男人不要打西厢,被女人环抱住的男人没有挣开女人,西厢惶急的出了门。
屋里传出女人的哭声,却没听到其他声音,西厢想男人可能没打女人。西厢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元钱,悄悄放到门内。
四
西厢被男人打的脸,肿起了一块,火辣辣的疼,西厢捂着脸埋头走着,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昏黄的弯月,在城市霓虹的掩映下看不到星星。
西厢回了旅馆,屋里其他几张单人床也住了人,几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桌上放着一袋花生,和一包牛肉干,桌旁放着一箱啤酒。几人划拳喝酒,吵吵闹闹的,西厢进屋,几人也没在意。
西厢裹在被子里,脑子里像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喝酒的几人停止了吵闹,灯被关了,屋内安静下来,只有一些酒气还在空气里流动。酒气把从来不喝酒的西厢熏的晕晕的,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