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跨越了时间的瀚海寻找你”是德古拉的玩坳,那么我的执着就是穿过大半个世界来遇见你。待到年老时,感叹一句,最美不过遇见你。
2012年她因为工作调动被派到美国休斯敦总公司,而他依旧在上海那座繁华而空虚的城市奋斗。在这之前他们在一起四年,都是因为工作太忙而没有空闲去谈婚论嫁,觉得对方会是自己将来依托的那个人。记得前一年圣诞节的时候,他搂着她站在全上海最高的地方一起俯瞰大地,他对她说等事业稳定了,我们就去领证吧。她温柔地看着他说,哪怕什么都没有,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他说她傻,她骂他矫情。
他叫夏风,她叫易微婉。
当易微婉将这个消息告诉夏风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但是还是抵不过工作的原因。于是他们分居两地,忍受的不仅仅是太平洋的阻碍,还有整整13个小时的时差。
去了美国之后,易微婉每天忙于找住所,适应新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夏风还是像以前一样在上海这个快速发展的城市日夜奋斗。不过幸运的是,他因为付出很多,终于得到了升职的机会,这意味着他的假期会多一些,他的工资也会多一些。刚刚分开的一年中,只要他一有假期就会迫不及待的买好飞机票飞到她的身边,为她在异国他乡带去温暖。以前在一起的四年他们几乎天天见面,现在要等到节假日才可以团聚,这对恋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考验。或许这就是异地恋的痛苦,别的情侣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对方撒娇,他们却在特别的日子才能见面;别的情侣吵架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所有,他们却渐渐疏远到连吵架都不会有;别的情侣想见面一个电话或者短信,他们花得更多的时间却是在飞机上和地铁上。或许,他们的爱和执着,只有无数张机票和地铁票默默记录着。
连我也以为,他们连太平洋的阻碍都不畏惧,连13个小时的时差都不怕,一定会终成眷属。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那是2014年的圣诞,对,又是一个圣诞。他因为职位越来越高工作量也越来越大,别说坐个飞机去找她,就连打个电话都是奢侈。她也一样,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在那一天,她好巧不巧有空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是个女的接的,告诉她她亲爱的男朋友正在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她当然是相信他的,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会生气到把手机扔出去摔得粉碎。因为他们公司照例的联欢会,他喝醉了,被爱慕已久的女同事送回家,接了她的电话。好像有时候就是这么狗血,总有一两个所谓的小三游荡在每一对恋人之间。
因为他们真的分开太久太久,两个人越来越忙,以至于两个人之间的沟通少了很多。很多时候,两个人很久不交流,也会渐渐忘记了对方的存在,哪怕是曾经最爱的某某。就是那一次,她开始变得神经质,恍恍惚惚,总觉得他不再爱她了。他全然不知道,依旧每天努力工作,他在又一个新年的时候默默在心里对她说:亲爱的,等我再努力一段时间也争取去你在的城市,和你在一起。就是真正的圆满了。新年的晚上他们通话,她冷漠应对,他莫名其妙,因为想给她一个惊喜,想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他并没有告诉她他也可以调走的事。她说他不爱她了,他说他一直很爱她。然后她累积在心里两年零一个月的所有委屈和不满全部向他发泄,结果是那个新年他无语沉默,她泪流满面。
他对自己说是自己的疏忽让她没有安全感,她伤心为何他会变成现在这般,殊不知他一直都没有对不起他。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心里盘算,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飞去她的身边向她求婚,然后照顾她一辈子。这一年,他们异地恋三年零五个月。
后在他们依旧这样不痛不痒的在一起,联系依旧是那样的少,她依旧是那样的不甘心,
她面对的是风情万种的美国,却丝毫不懂他的默默守候。她觉得只要他不亲口对她说分手他们就一直不会分手,要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也一定会问个究竟。因为时间和距离真的是很残忍的刽子手,让她自认为和他的未来开始变得模糊,直至找不到方向。
2015年他终于熬出头,成为公司派到美国的唯一经理。他在出发的前一晚像个孩子一样激动,把送给她的戒指,花,礼物检查一遍又一遍,只为了十几二十个小时后难得的重逢。因为是给她的惊喜,所以他并没有告诉她。那一晚,她还在因为一个手头的项目而熬夜。发给他的消息他没有回,她有些失落和害怕,因为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结果真的被她猜中,他再也没有回过她的消息。因为他的飞机失事,她不知道他去美国的消息,于是认为他真的和别人走了,连再见也没有和她说。万幸的是,他没有死,飞机坠落在海上,他从里面逃出来后靠着对她的爱游到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却被当地的野人族抓去,然后他开始想方设法去到她的身边。而她,却真的被伤心之后忘记以前,重新生活。美国真是一个治疗情伤的好地方,她活的更独立,好像她的生命中从来没出现过那个叫夏风的人一样。只是那一次,她在超市买东西看到一个背影和夏风很像的人,她想也没想丢下东西追出去,看左,看右,看来往的人,却唯独没有看到那辆驶向她的汽车。最后她失忆了,只记得夏风这个名字。
2016年,他终于来到阔别四年的休斯敦,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他笑着去她的公司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别人却告诉他易微婉一年前就走了,去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他颓废地走在街道上,想着自己的经历和她的离开,坐在街角的路边失声痛哭。待他起来却看见她在他的旁边对他甜甜的笑,那种对陌生人最善意的笑,问他怎么哭了。他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那不是她,他的婉儿再也回不来了。可是,她却停住了。
最后呢,最后可能她拾忆了,他们又好好在一起了;又或许她只是对他笑,她不再记得他,也不会再想起他;再可能他默默照顾她,听她对他说她的夏风是怎样的美好;还可能她离开,他不会追随,看着她离去;亦可能他们都抱着对原来爱人的美好孤独终老。
当你看到最后你最希望出现的结局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一百个人可能会有一百种不同的结局。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结局,但没有结局的,叫做人生。纵然结局不同,都经历了这么多,也懂得了这么多,也爱了这么久。
不管是异地恋还是异国恋还是相伴的恋爱,我都希望你可以找到最爱的那个成为你的独家记忆。不管是十年还是一百年,你都可以骄傲地说你没有失去过最不该失去的爱。要是有多幸运,两个人才能健康无事地执手到老。平行时空里,飞机上的人都回了家,自此谁都别忘了,拥抱到身边的人才是最奢侈的事。
至于别的,天高路远,来日方长,谁能说现在尚且陌生的人,不会成为来年亲爱的某某呢?你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嚣张,只是别在疼的时候才想起错过的有多难忘。
亲爱的,好自为之。
何筱一
2016.0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