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陆萍?”大林,真的,是你的声音。
“是我............”我拿着电话,未语泪先流。
“依依??真的是你?你怎么去厦门了?........依依,你离我越来越远了......哈哈。都到厦门去了。依,你还能再走得远一点么?......很好!很好!这样最好!!”你仿佛有些醉意。
“可以!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已如隔云端,遥不可及。相信我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 到底是谁离开了谁?到底谁才是痛苦的人?大林,为什么我又感觉到你释放出来的无尽悲伤?难道我错觉?山水迢迢,你已为人夫! 我又怎么可能再触摸到你的心灵?
“差点忘记了,大林,新婚快乐!”我说
“祝个球!拿来!”陆萍一把抢过电话。“你总得有个有靠谱的理由不是?你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依依,你将来你会明白的!今天我接受你的祝福!哈哈........苏依依祝我新婚快乐!我结婚了,新娘不是你!不是你......哈哈.......”
“依依,他喝多了,今晚谈不出所以然的。”你战友拿过话筒对陆萍说。
“我不是依依,是陆萍。他到底怎么回事?整得好像是依依结婚了,新郎不是他!有没搞错?”陆萍不明白,我更不明白。
大林,你结婚了,最痛苦的人应该是我,可你怎么也如此痛苦?
“一言难尽,依依目前是受了委屈了。但真正委屈的是林子。我先扶他走了。”战友带着你离开。大林,你怎么了?
第二天,一早。我不甘心,又打了电话过去。
“依依,忘了我!一切重新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只一句话,说完你就挂!大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不是就境界?
我甚至没有说话的机会。好,你不让我开口,我不开便是。我,出门,直接打的到电信局营业厅,对营业员说:“你好,我拍电报!”
电文:忘记你不如忘记自己!
第一次,我诧异的发现自己的性格中竟有叛逆和决裂的成份深在内。大林,我已经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但还选择了在你面前最后一次任性!我必须让你知道。
我,还在坚持什么?
晚上。正和萍吃饭,电话铃震耳欲聋地想起,萍起身去接。
“喂。”
“是陆萍?喂个头!赶紧换人!让依依接听话!”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几乎是咆哮的吼声。我站起来,接过陆萍手中的电话。
“是我........”我很奇怪他会找我,我怎么他了?
“依依!你太过分了!林子才结婚,你整这么个电报过来,你不知道这会有负面影响?虽然范围不大,但晚饭时间就被政委叫过去了。你也太任性了!”
大林,你这是在抱怨我?我突然觉的这世界不可理喻!黑白颠倒!我看起来难道就像一只沉默的羊羔?
“我过分?你让全人类来评评!到底是我依依过分?还是他大林过分?他结婚了!那我呢?我算什么?他无理由、无预兆地就宣判我出局!我连自己哪犯规了都不知道!你来告诉我?”那一瞬我歇斯底里地吧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发泄出来。
“依依,他不得不让你出局!林子没得选择!你能为他牺牲自己应有的生活,你的理想?你能帮林子照顾他瘫痪的母亲?你........”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不能确定自己听到的!
“他父亲去世后不久,母亲就中风了,瘫在床上快半年了。”听到这句,世界似乎停止了所有运转,静地只剩下陆海洋的话语。
“依依,你难道希望大林站出来再要求你?要求你为他尽孝床前吗?!依依,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他怎么可能忍心带着你过上那种生活?依依........”
“别说了!!!”我粗暴的打断***的话。
大林,半年内!你遭遇两次变故!却没有一次告诉我!!我总是最后一个被告知的人。大林,你置我于何地?欲哭无泪!我不知道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跟得上你的步伐?大林,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你对我笑一笑,食指一伸,我就向着你指引的方向一路狂奔!我告诉自己:要尽快跟上你的节奏,唯有这样才能走进你的生活,你的生命。
可,到如今,我还是失败了。大林,在强悍的命运之前,我输得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我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可当眼泪落下的速度和抽泣的声音同步时,我的手已经失去了遮挡的作用。终于,我蹲下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大林,你对我何其残忍!你用自己的意识剥夺了我最后的选择权!你用力一推,我就被抛出了你的生命之外!大林,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我不可以?我不会?
大林,你对自己何其残酷!一个转身,你走上一条苍茫之路。那条路上没有我!没有我们在长江之上对着滔滔江水的许下的诺言: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负尽天下人,也不负依依你”
大林,这两句诺言从你放开我手的那一天起,它们就在风里游荡,最后被现实一把抓住,牢牢地钉在三峡的崖壁上受尽尘世风吹雨打。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大林,生老病死是生命定数,我无法抵挡,可其余四苦,有那一苦不是因你而生?为你而受?
多年后,当你对我说:你每次回家必绕道走旱路,你说无论是长江和客轮都会直穿你的心脏,让你欲死不生。大林,我在电话这头默默地挂了电话。
我没有告诉你:你的出现和离开像把利剑早已插在我的心上。起初,是我无力拔走,后来是无法拔开!那利剑和那些伤痛在一圈圈都年轮里已经和我的心血脉相连,它们奔流在我的每一根血管里,我的生命里,永不停息......。
“你叫他来,我有话和他说。”,不知过了多久,我对电话那头的陆海洋说。
“好,依依,别哭了。你们好好谈,谁都不容易啊!”
我用力地擦掉两颊的泪,我强迫自己要平静。我不会再做无谓的要求,我只想让你亲口对我说些什么。大林,我想:我有权利听,你有责任说。
“依依,在吗?”电话没有挂,当我听到话筒里传来你的声音时,眼泪成了我控制不住的情绪。“也好,依依,这两天我也打算找个机会和你谈谈的。”
“为什么不是在没结婚之前就找我谈?”
“因为.......因为你会影响我的决定........因为你会把我所有的努力和决心轻易粉碎.........”你间断的话语,你粗重的鼻音。大林,你是在哭吗?
“为什么你母亲的事对我闭口不提?”当我万般痛苦的问这句话时,我发现我擦泪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眼泪坠落的速度。
“原来,以为会好起来,所以没说。后来医生说无望了,很想说,但我找不到你.......”。终究是有些什么是被我无意中错过的,哪怕是一起和你承受悲伤的机会。
“这和你结婚有关系?这是你找别人结婚的理由?”大林,我可以原谅你所有的隐瞒,但我怎么能接受你去和别人结婚?
“不,不,依依!不是因为这个!不是的!”你开始着急的解释。可是,大林,所有的解释不能恢复你未婚的身份,也不能把从前的你带回到我的身边。
“你爱她吗?”
“...........”
“你爱她吗?”我厌恶了你的沉默,我提高了声音,不甘地继续追问。
“ 依依.......我爱的人在我的心里,却不在我的生活里........依,我已经没有权利再告诉你!”你压抑的抽泣声让我犹如万剑穿心!
“她是谁?为什么会是她?”
是谁?到底是谁替代我在此生每晚睡前吻你?是谁替代了我此生每日与你执手携老?
“我们村上的,过年的时候你见过一面。她上高中时就一直........我妈就是他和二叔送去医院的,一直到现在,都是她在照顾。她给我写信,说她愿意,说她是最适合的..........”
“大林,仅仅两个月!我就回来了!你为什么宁愿选她也不要我?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不愿意?”比起失去你!大林,我愿意做任何事!
“你愿意!可我不愿意!!!依依,你总说我自私,你总说我我对你要求太多。可是,依依,那是因为惜你如命!我总怕我们走散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依依,我情愿你恨我,也不愿意!”
“大林,可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哭喊着问。"你把我扔在半道上,你要我以后要学会一个人走!大林,我不会!我不会!..........."我像个在黑夜里迷路的孩子,恐惧爬满了心头。
“依依!嗯.....嗯.....”大林,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你不可控制的哭泣声。很短,几秒之后,电话一片忙音。
大林,你我之间所有的爱恨情仇随着你挂电话的动作嘎然而止,你,亲手为我们的爱情拉上了剧终的帷幕。
大林,你转身,留我一世独殇。
往后岁月,谁人抚我发,慰我今生忧伤?谁人执我手,驱我此生孤寂?
大林,你可知道忘川河畔的彼岸花?
大林,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