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爱你啊，你为什么不能多付出一点呢？”

“他爱我，是因为我优秀，是因为我值得。又不是我摁着他的头掐着他的脖子非要他爱我，凭什么因为他爱我而道德绑架我，他爱我所以我要对他感恩戴德？”我说话像打机关枪一样，可能确实说的伤人了一些、露骨了一些，但是很明显，我戳破了男人们的招数，何旭的脸色青白了一瞬，苦笑着摇头：“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经常吵架了。你这个女孩子，不知道给别人面子的。”

“我知道我不会为人处世。”我平静了许多，“但是我就是这个样子，他当时不也喜欢的不得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还是这句话，我没有逼迫他。所谓的面子，所谓的高情商，我一直都觉得不重要，只有过的衣食无忧的人才会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我们这些常常挨饿的人，不会考虑别人怎么想。”

“真正的高情商，不是让所有人都满意，而是我想让别人感受到什么，别人就能感受到什么。不要妄想从我这里获取情绪价值，不是每个人都必须打发你们满意。我又不是菟丝花要攀附男人活着，如果他不让我痛快，我偏偏不让他如意。”

“你过分了啊，赵夕。”何旭的脸上升腾起了怒气，“我是好意提醒你来的，你也太气盛了。你这样温绍不可能受得了。你也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不考虑他了？”我刚想反驳，他应声打断：“他为了和你在一起，毕业的时候和家里就闹得很不好了。是，你觉得你来上海，吃了很多苦，他也为了和你一块和家里闹翻了啊。你或许不愿意他帮你找工作，帮你找房子，他也是到处求人才能帮到你，他也付出了很多人情。你不买账是一回事，他是真心实意的啊！”

我沉默了。

他缓了缓语气：“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为了你已经低过很多次头了，他因为你，谈个恋爱小心翼翼的，几乎没有怎么勉强过你，你就不能偶尔也低头，满足一下他的心理？你们是男女朋友，以后是一家人，不是陌路人，不是合作伙伴，不是竞争对手，没必要分得这么清，你付出了一点点，我付出了一点点，你低了一次头我低了一次头。你自己不觉得你活得很累吗？”

他走后，我的泪水决堤了。我不是被他洗脑了，也不是被他说服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阿绍对我的付出，我心里是感念的，但是我过得太苦了，我需要有宣泄的出口。从前没有人教我怎么去爱，所以我爱地很痛苦，也让他痛苦。

阿绍，我因为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忧愁，自怜，绝望。我的心又这样脆弱不堪，自己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我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压向你。我知道你难过，可是我总是告诉我自己：我也不好过。于是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逃避。

我怎么就忘了，爱经不起消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