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马小姐是一个极其严肃,极其男人婆的女人。这样的说法,我极其不赞同。为什么我会这样说,事情是这样的。我第一天到公司报到,因为不熟悉周边的交通环境,于是打电话到办公室请求帮助。没想到,马小姐爽快地说,她会亲自过来接我。然后,我们约好时间和地点。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一次很有趣的见面,至今难忘。现在只要一想起那时发生的场景,就特别想笑,笑过后又特别留恋其中,依依不舍从记忆中回来。这次会面,也成了我和马小姐共有的一个秘密。
那是一个下午,太阳收敛了些,阳光也温和下来。
马小姐穿一身笔挺的黑色职业装,搭了一件米色丝绸衬衫,乌黑的头发一根一根齐刷刷,服服帖帖地拢起,顺溜地归于深蓝色蝴蝶式的发套。她的头微微向左或向右摆动,赫然出现一朵鼓鼓圆圆的未绽放的花骨朵。
我从这边街道走向马路对面,一边走一边盯着她看。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她的脸很平坦,五官含蓄,像害怕那一部分太突出打破均衡的意思。她的肤色很好,就像刚刚喝饱水的水仙花瓣一样娇嫩白皙。我慢慢走近,看她正侧着脸,目光于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焦急地搜寻。这时一束温柔的阳光,调皮地穿过叶子间的空隙,轻轻亲吻上她的额头,不想太滑,竟然不小心掉入花池。
突然,她的神情一下变得惊慌,身体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我心头一紧。只有几秒,她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表情舒展,渐渐流露出一丝丝的怜惜和温柔。我眼睛越过花池,见她将身体弯下,精致的头和花骨朵若隐若现。
我几个大步,绕过花台,冒失地大喊:“马小姐,没事吧?”
蹲在地上的马小姐,被我的喊声,吓得身体微微后倾,头猛地抬起,眼睛圆睁,小小的粉唇张的大大的,尖叫一声,将我的心脏震得突突乱撞。尖叫刚到一半,她发现是我,脸颊顿时飘来几片红色的云彩。她低下头,故意避开我的眼神,小声说:“你看,多可怜啊!”
我顺着她的手指,往地上看,在她修长的玉腿与花台中间,卧着一只吃着饼干的脏兮兮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