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常常找不到归属感,也没有存在感,意志薄弱,易怒,即使再美的朝阳,也读不出诗意。
只是,就算读出了诗意,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这代人,正好是处在一个矛盾时期,混一混,其实人生也就过去了,实在不要有压力,因为细胳膊细腿,根本顶不住。究其原因,还不是我们那童年,简直是摄像机用复古怀旧模式拍摄的画面,灰蒙蒙的。
父母小时候,虽说吃的是猪油拌饭,或是酱油拌饭,但是他们爬上竹竿的身影却是翠绿的,泥地上滚动的铁圈是触手可及的,整个画面是快乐的。物质上没有满足,反而在精神上得到补足。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即使有忧愁,顶多也就是这些东西太好吃了,长大了我要买好多好多。
然而我的童年,大多是没有乐趣的白色和黑色,至多也就是添一些红色的叉叉,无情的分数,渐渐扼杀了快乐。
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家里原来只有辆自行车,后来又多了摩托车、电瓶车,再后来连汽车也有了,有锦衣玉食,玩具电脑,于是看上去什么都有,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一条小鱼儿在河塘里挣扎,看上去它拥有足够的水,但是没有氧气。
我醒着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而那时候学校就是制造机器的工厂,工厂里用着最糟糕的零件,刷着最落后的操作系统,制造出最廉价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难以干活做事,思维模式也因这糟糕的系统而无法实现创造性改变。也许是这家工厂的主人乐意看到的吧。
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却不是。
4岁那年,我还在托儿所,记忆也只剩几个片段,早上吃面和被打屁股的画面还残存在记忆中。听说,那个时候,我已经会系鞋带了。还有小学时候的班会课,做趣味数学题,全班没有一位同学做对,我也在黑板上写下了错误答案,但是我确实知道答案,故意做错的。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怕是传统思想已经开始蚕食我的活泼,因为我是个极其喜欢表现的人,这点我至今觉得遗憾。还有就是一次数学考试,最后一道趣味题,全班没有几个做出来,于是不会的同学开始作弊。而我没有,我仍旧苦思冥想。边上一位抄来答案的同学悄悄对我说:“你要不要看答案,你看,就是这样做。”
我下意识地看到了答案,但是还是试图找出其他可能,直到最后一刻,终于推导出了这种可能,只不过理论上是4位数的答案,我把0放在的千数位上。也许,这个答案不符合数学的严谨,却是另一条思路,但是现实就是一个红叉。
一件件一桩桩,把我那富于幻想,用于尝新的心,射得千疮百孔,于是,我们这群人,也只得伤仲永了。
于是我经常做梦,这点许多人知道,而一直以来困扰我最多的梦,就是我在梦境中无法控制情绪,经常打人,没有节制的打人,甚至杀人,而且梦里发生的故事也并不单一,甚至有些精妙绝伦的情节,多数时候陷我于不义,使得我做出现实中不可能做的事情。惊醒时,心脏狂跳,有时跳得厉害,竟会疼痛不已,满身大汗,特别疲惫。然后早晨清醒后,除了那心酸的回忆外,其他的东西都记不清了,只有那种感觉在越积越深。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隐藏在深处的心,已经挂上了一道道枷锁,封存在那里的故事,也已无法开启,只有在梦里,再将它回味,这时的感觉,已然打破了自我。就这样,我的童年终于过去了,只希望今后的人生,不再有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