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老师们常常会问理想是什么,即便再木讷的小朋友那时候也知道那些讨喜的标准答案,譬如老师,科学家,宇航员等等诸如此类有远大志向或者极具自我牺牲伟大精神的职业。我是向来质疑这种牺牲背后的意义,若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你燃烧的又岂止是自己,或者还连带着你无法陪伴的父母和缺失关爱的孩子,所谓的崇高无非在于你牺牲的目的并非是钱财,或许是好名誉又或许是另一个内心所想,皆有欲望,你看吧,人生总是没法面面俱到。
为了相对自由,减少对周边人的刻意影响,我在初中时认真考虑过这个标准答案,以当年认知里为数不多的职业类别中选“作家”最为合适。从那时候开始,当时语文还一塌糊涂的我每每都会觍着脸回答,我以后要当作家。
一颗种子,就这样埋下了。
文章是不会写的,好在没事爱翻书,各种各样,读的多了,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喜好,喜三毛不喜琼瑶,喜金庸不喜古龙,喜席慕蓉,喜张爱玲,读书是个不断向前的过程,那些初高中喜爱的作家作品,随着年岁增长,现在也很难看进去。
中国教育就是这么奇怪,初高中让人卯足了劲学习,削尖脑袋挤进心仪大学后,却突然感觉如同进了一所空房子,自由的空间与时间,反倒让大多数人无所适从。院校人群分两波,一波是所谓积极的,竞选学生会也好,热衷考研也罢,是那些有着明确目标的人;另一波是所谓消极的,吃喝玩乐谈恋爱打游戏,是那些漫无目的肆意挥霍青春的人。没法说谁的选择更正确,但大学的人生引导功能的缺失一定程度上导致了那个阶段的迷茫。我回想那段时光总觉得不自在,似乎美好四年被虚度了,飘飘然没有价值,浑浑噩噩随着大流走,身体安逸却内心浮躁,没有课外书,偶尔翻开课本也只是为了应付考试去临时抱佛脚。
留学三年,磨性子强迫自己去适应,积压在脑海多年沉淀的书本力量逐渐被召唤出来,感悟的心得变成信念的基石,抵抗命运的波涛汹涌。
后来归国、就职、辞职、创业,时常警觉到瓶颈期,又很难突破,置身于这个激流勇进的时代中,焦虑成了我们共同的感受。
改变,必须改变,你清楚这些,所以不要总是口头嚷嚷,行动才能说明一切,说的久了,旁人看你就如同祥林嫂。
祥林嫂丧夫丧子回到鲁镇后,一遍又一遍的向乡亲们讲述她的儿子阿毛的悲惨故事。一开始大家都会附和几句,撒几滴同情的泪水,次数多了,到最后“便是最慈悲的念佛的老太太们,眼里也再不见有一点泪的痕迹。”
她未必知道她的悲哀经大家咀嚼赏鉴了许多天,早已成为渣滓,只值得烦厌和唾弃;但从人们的笑影上,也仿佛觉得这又冷又尖,自己再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从行动上改变,去达到内心平静,刚开始很煎熬,考验耐受力,好在国内书便宜,一买一箱子,这是我妈从小教育的好意识“唯有知识和能力是别人抢不走的,那是你安身立命之本。”年幼家里经济窘迫之时,我的要求时常被打折,唯有买书,从来都是满口应允。阅读是源泉,经过不同的个体大脑思考变成独立思想,思想沉淀下来凝结成文字。
许知远在《十三邀》访谈中时常质疑科技给当代社会带来的影响力。通信技术发达了,手机随时随地可沟通,于是书信消失了,书信里斟酌再三情深意长的语句也消失了,无须漫长等待,于是收到信件时的欢呼雀跃也消失了。由于沟通媒介的转变,我们丧失了一种生活乐趣。
我们常常看别人,却看不到自己,写作是一个梳理自己思想的过程,不间断写作,可以看清自我人生的灵魂路径,就这样无意识写,以笔为剑,以梦为马,无需说与众人听,单是这份逍遥自在,就已是万般好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