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风,三江门门主江泊渚的义子。但是没有人在介绍他时说他是三江门门主的义子,而会直接介绍他的名字,可见此人在江湖中的地位并不次于他的义父。江云风生性自由,喜爱助人,江湖中盛传着他的名字,据说如果你需要帮助只要找他,无一事不应,且一言九鼎。
但他有个条件就是以事换事,他帮人一件,人也要为他做一件事,而且不可反悔。若要反悔也可,必须自尽偿还。
大家听说是三江门在参与这件事,而且是江云风在亲自办理,都觉得可信度很高,之前的质疑声渐渐息了下来。
江云风道:“我当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也是请人帮忙而已。”
他没有和上官何多说,转而继续问管叔道:“这本账本是你亲自记录的吗?”
管叔道:“是。”
江云风问道:“你也是顾子怡的忠仆?”
管叔愤愤道:“江大侠说这话就是在侮辱老奴,老奴一辈子只忠于老爷,像他那般不是人我怎么会忠于他?”
江云风道:“那顾子怡怎么会放心让你记录。”
管叔道:“我老了,跑不动,又不会武功,派人日夜看住我就足够了,而且除了老爷外我是顾家最年老最有威信的人,让我管理账本还可以让人认为他是个敬重长辈之人。”
江云风道:“可是他却杀了自己的父亲?”
管叔眼泪已下,道:“没错,那不是人的东西,他,他杀了老爷。”
江云风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管叔道:“有一次他和他的两护卫喝酒,酒醉后失言被我听见。”
江云风指着站在一旁的金轮,银弦,问道:“你说的那两护卫可是他们?”
管叔看了看,然后点点头,道:“而且追杀二少爷的人也是他们二位”
上官何道:“这我就不解了,塞外双雄武功之高,不可能会失手。”
江云风道:“可是顾子一到现在却还活着?”
管叔道:“因为他们二位现在是我的人,不,是二少爷的护卫。”
上官何道:“为何?”
管叔道:“知道刚才为什么那不是人的东西叫这二位出手他们却没有动手吗?”
上官何道:“钱?”
管叔道:“你很聪明,既然那不是人的东西可以用钱雇人追杀二少爷,我也同样可以雇人保护二少爷。”
上官何道:“你也很聪明,与其雇其他人,不如就雇顾子怡身边的人?”
管叔道:“你也很聪明。”
上官何道:“你花了多少钱?”
管叔道:“那不是人的东西花的价钱的一倍。”
上官何道:“三十万两?”
管叔道:“是每人三十万两。”
上官何问道:“要是顾子怡有看账本的习惯也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管叔道:“可是他没有这种习惯。”
上官何道:“所以他蠢,死得也活该。”
上官何身后的小厮道:“真是活该,我要是有二十万两才不会送给这些婊子。”
上官何瞪了他一眼,小厮立刻住了嘴。
这时候一个吃吃的笑声在空气中盘旋着,声音绵柔,道:“所以你这小厮就算是几辈子不吃不喝也不可能有二十万两。”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从马车里发出来的。
渠馨儿开口了。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管马车外面发生什么事她都一声未发。她一开口,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这里很多人连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
也许他们并不是来看她的容貌,只是希望能听到她能说一句话,现在她说了,虽说话中带着刺,但是就凭她那扬州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足够让所有的男人为她辩驳,也足以被原谅。
陆盛雪当然也觉得她的声音也确是好听,温妮细腻,只是听声音就足以让人很想一睹芳容。
然后渠馨儿又说了一句话:“这位公子,你说呢?”
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位公子,所以没有人回答她。
然后她又吃吃地笑了笑,道:“果然是个呆子,盯着马车看了这么久,却不知道我在问他。”
她一笑,马车旁站着的侍女也跟着笑了起来。
侍女当然也是美人,他们一起笑就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令人沉醉。
刚才在这里出尽风头的当然是江云风,他不仅帮助顾子一报了仇,让人扶手称快,而且凭他的身世他最有资格上前搭话。
可是他刚要开口,就被一侍女制止道:“问的不是你。”
一个声名大振的三江门大公子,竟然被一个青楼女子的侍女呵斥,使得他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他瞥了一眼周围,大家都在捂着嘴笑,他当然不允许有人嘲笑他,因为他的骄傲,他的出身决不允许他被人看不起。气愤不过,抬手便要朝那侍女招呼,可是那侍女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可能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江云风绝对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而她只是个仗着渠馨儿才有那样大胆子的侍女。
“锁云手!”当他出手的那一刻,陆盛雪所看过的各门派武功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江门锁云手由三江门三位门主联合所创,共计一十二式,每一式都注重进攻,没有防守招,当然这一十二式锁云手一旦使出便气势如虹,招招致命,根本不需要防守。虽然招式简单招数少,但要练到炉火纯青,一十二招变化自如,极其困难,至今为止也只有三江门大门主江泊渚达到纯熟境界。
江云风的江门锁云手,毫不留力就锁向侍女的脖子。
连云都能锁住的锁云手,何况脆弱的脖子。眼看侍女性命将休,却没有人制止江云风的出手。
可是江云风的锁云手到离侍女的脖子一寸时,却忽然间受到了阻力不能再前进。
陆盛雪已经在那瞬间捏住了他的手腕。江云风只觉得手腕一阵异痛,手就失去了力量。
江云风暗想:“此人好大的力量和速度,如此短的时间就扼住我的攻击,泄了我的力。”
他又重新运力,手腕扭转,直锁陆盛雪喉咙,陆盛雪急忙撤步后退,方才躲开致命一击。江云风眼看得势,步步紧逼,锁云手也越来越有力。
陆盛雪边退边想:“一十二式锁云手果然名不虚传,一式比一式有劲,一式比一式致命。”
陆盛雪已退到柱子前,再无可退,只得一跃顺柱而上,再借柱子的力量倒转站在江云风的身后。再看江云风的锁云手已经把那柱子挖出了一个大洞。
江云风转身也很迅速,眼看他又要发招,陆盛雪忙道:“江大侠且慢,在下无意冒犯,只是……”
江云风没有好气,跃到跟着他那女子的身边,夺过她怀里被棉布裹住的武器,也不听陆盛雪说什么继续发招。
无论谁受到这种气,也不会轻易罢休,何况他的身份,从小就没有人敢对他不恭。他经常帮人,但绝不允许别人帮他,他可以看不起别人,但绝不允许别人看不起他。
陆盛雪看他听不进去,只得出手。
可是没有人看到他出手,倒是有人看见江云风的衣袖多了一个口子。
他这样的人当然不会穿一件破了的衣服走在路上,很明显是刚被割破。
江云风的武器还没有从灰色布匹里取出来,额上已有汗珠,道:“好剑,更是好剑法,高姓大名。”
“陆盛雪。”
江云风的嘴角在上扬,道:“在下江云风,后会有期。”
除了这一句他没有再说一句话,然后径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