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们已经形成的世界观体系非常难以撼动（因为可能已经是生理性的了）。

人们接受一个观点往往不是因为事实证据，而是与已有的观点逻辑自恰。从任何一个世界观角度来看，这一世界观的观点都是显而易见的「正确」，甚至是「常识」。

举个例子。

我闺蜜和我说，她父亲不让她读研，也不让她去一线城市工作，因为父亲的理由是「女孩子就应该呆着父母身边，找一个丈夫，相夫教子」。

这是她父亲的世界观。

哪怕她给父亲举一万个例子，女孩子自己有事业也可以很幸福，相夫教子不一定幸福，这些事实无法和她父亲秉承的概念性事实自恰，所以她父亲是不会接受的。

同理，其实她的父亲也可以举出很多相夫教子很幸福，有事业也不一定幸福的例子，她也不会接受的。

两方其实都会觉得自己的观点是「常识」。

「女孩子难道不应该独立吗？」和「女孩子不就应该相夫教子吗？」

看到这里很多读者肯定觉得「女孩子应该独立」这个观点是显而易见的「常识」，并且是「与时俱进」的。

但如果我们继续问下去，女孩子为什么要独立？或者女孩子为什么应该相夫教子？

得到答案以后继续再追问为什么，直到追到一个无法问「为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两个观点其实都不是真理。

2. 没有绝对的真理

这里有一对概念。

「经验事实」和「概念性事实」。

我们的观点基于这两个事实形成。

经验事实是指我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比如说：我看见桌上有一支笔。

概念性事实是指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比如说：早恋不好或者早恋好。

当有个人说「早恋不好」，我们会问，为什么不好？

如果你说「因为别人都说早恋不好」。这就是「真理融贯论」，也就是认为某个观点与某个群体的观点一致，这个观点就是对的。

从表面上来看，我们似乎很容易觉得这是有问题的，因为无论专家还是某个集体，他们的观点本身可能都是错的，所以某个观点符合别人的观点所以这个观点就对，似乎是站不住脚的。

但实际上我们自己平时潜移默化地都在使用「真理融贯论」。

其实很多概念性事实都是反直觉的，但是因为我们被灌输得很早期并且很久，久而久之就觉得这是「常识」了。

比如说「重力」，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一直在说，我们就觉得这个东西真实存在。

但其实我们观测到的只是一个现象，而并不是「重力」本身，对不对？

牛顿的第一定律也一样：

任何物体都要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或静止状态，直到外力迫使它改变运动状态为止。

你们亲眼见过任何一个物体一直保持匀速运动吗？

如果没有，为什么会对这个定律深信不疑呢？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因为经验事实而去相信一个东西，而是因为概念性事实被重复了太多次，我们就误以为它们也是经验事实了。

这也并不是说「真理融贯论」不可取，这其实也是我们快速能将很多并不成熟但是「有用」的理论进行广泛应用的一种方式。

但同样，经验事实也并不是准确的，比如说我们看过很多视错觉的图，我们觉得它在动，可能它并没有在动。

人的感知本身就是不准确的，我们的感知有出错的可能，经验事实就有出错的可能，所以经验事实也并不是真理。

但如果这样，可能很多事情就会因为不能保证绝对正确而不做了。

现在的科学更多基于工具主义，包括牛顿本人都是用工具主义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理论的。

他自己都说「重力」其实只是一个概念，并不是个真实的什么东西，但是有了这个概念，我们可以用来做预测，做应用，管它真的是啥，能用就行啊。

所以我们现在课本上仍然在学，各行各业仍然在用。

但我们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个「重力」只是一个概念，我们的课本上也并没有说。

有时候我们会嘲笑别人的迷信，信鬼信神，其实我们接受「重力」的过程和他们接受「鬼神」的过程是非常类似的。

总的来说，各种认知方法都有自己的优势和漏洞，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真的能探究到绝对真理的方法，但是并不妨碍我们用这些不完美的方式来进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