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7,8,9,使我回想起了一些年少时的日子。掐指算来自己离开学校生活已够久远了,甚至很多同学的名字都已经不能分辨。总会在不自觉间,跳出一些美好的片段:校园广播里不知名确很熟的钢琴曲,打饭档口前久久徘徊的长龙,铃响后老师点名前三五成群的朝教室飞奔,自以为异性同学给予秋波时的窃喜(实际上是挡住了人家心上人赠与的仇恨目光)。。。很多傻傻纯纯的往昔,不再停留,不再复返。冷不丁的想起一件陈年旧事,使得我不得不停下那些彩色的憧憬,而重拾那份尘封已久的悸动。
新生入校后,最新鲜的一件事莫过于对陌生室友们的期待,那可是几年要在一起惺惺相惜的兄弟,当然不可回避的还有那成堆臭袜子弥漫的特有味道,和很多学校一样,男生是弱势群体。如何表现?从分寝室是旧楼,到配发的暖瓶不保暖,还有领的脸盆轻微漏水,等等歧视不过多赘述。学校是标准的八人寝室,班级28个男生,分完3个满寝后,悲剧了,多余4人,很不幸有我一个。我们被安排同4名快毕业的学长寝室合住,刚过去报道的时候,几位哥哥并不友好,从眼神和行动都透着一股不耐烦,寝室是把大山的阴面,屋里很潮、墙面湿漉漉的、和几位新室友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了几句,总体感觉有些不舒服,说不出的压抑。
铺着床单,整理着物品,那几位哥哥喝着茶水,翘着二郎腿很惬意的看着我们几个新兵蛋子,我大气都不太敢出,心想等安顿下来也就都适应了。我的床铺下有个巨大的迷彩行李包,我拖了一下居然没有拉动,一位哥哥阴阳怪气的说着:”别乱动,过些日子就拿走了。“我也没在意,洗漱完毕,等待查完寝室,就睡下了。初秋的夜挺凉,我裹得严实,还是越发的感觉冷,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我的床边突兀的坐着一个人,穿着专属于高年级学长的褐红色的校服,他背着身坐着,感觉到我在看他,缓缓的转过了脸。。。我看不清他的长相,面部是曲曲弯弯的波纹,好像电流在流动。“你怎么在我的床上”声音飘渺的很,好像在千里之外。我不知所措,可这明明是我新分配的铺位:“大哥你走错地了吧。” “怎么会那,我都在这住了3年了,床下都是我的书。”“床下哪有书啊, 就一个袋子,哦原来...怪不得那么重。”你休息吧,我过来看看我的兄弟们“。我昏昏沉沉的,觉得这哥们挺有意思。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熟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他故意压低的声音:”床下的东西过几天就有人来取走,你们几个学弟和我的兄弟们好好相处。“对了我姓Z,算是你的学长。”声音渐渐消失了,那个人到底长啥样?愈发的模糊,直到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吃完午饭,我赶回寝室打算小憩一下,推看宿舍的门,里边多了两个人。管理员李大爷,和一位满头白发的大叔,他一只手用力攥着那个行李袋,另一只手和李大爷死死的握着,鼻涕眼泪的呜咽着:“ 他咋就能走了那,咋就能舍得我和他妈呢”。几位学长哥哥眼睛通红,一声不吭的扶着大叔。李大爷拉着他:“老Z啊,走吧,别让孩子们笑话。”
多年后,和几位学长哥哥有过小聚,聊起当初他们故意装出蛊惑仔般的模样,他们不置可否,表示并无恶意,就算是新人报道给点下马威。其实他们的本意是不愿意让我们在那个寝室住,那是由于一些不能明说的原因。是的,他们都是好人而且还都是热心肠,也许只有我能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当我再提到Z学长的时候,他们不愿意多说,都选择了沉默不语。不管怎样,Z学长一直都是我的室友,虽然平生素未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