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成长
走出火车站，季忆没有接着拨通家里电话，而是像审视检查的领导一样，对着这个有些陌生而自己强加为熟悉的城市进行了脑海中的打量，直到听到熟悉的方言，才觉踏实。拉客的出租车不停地吆喝，季忆谢绝过于热情的司机，拉着行李箱，走到公交站牌，却不知该坐上哪一路。季忆掏出手机，爸爸正好来电。
“到了吧？”电话传来关切的声音。
“嗯，到了，爸，坐公交能回家吧？”
“也倒能坐，不过我去接你吧，在出站口等着吧”。不容商量的口吻却给季忆熟悉的感觉，便自顾自地在出站口等待着。
初冬的宁城安静了许多，太阳不再那么兴高采烈地投射温度，路边行道树依旧在挺拔，只是不争气的落叶在纷纷扬扬洒满人行道，北风吹来，漫卷起舞，为安静的城市平添了许多喧嚣和热闹。季老三骑着电瓶车来到季忆身边，戴着一顶季忆不熟悉的老头帽，有些油渍的棉衣以及透着油光的脸庞分外鲜明，还是一米六的身高，在季忆面前却像个孩子，只是季忆能够明确感受到，父亲老了，老了很多。季忆将书包交给父亲，自己径直跨上车，载着父亲回家。
已忘记从何时开始，季忆是第一次注意到父亲的两鬓已泛白，想想大概是前几年的事情了吧，紧接着，随着自己不知不觉的长大，父亲越来越小，去年回老家时，头被门框碰过好几次，也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季忆和父亲都已经习惯季忆骑车，每次父子俩出门，季老三都会自然地坐到后座，像是将舵全交给了季忆。
或许每个人的长大都是后知后觉的吧，当面对高大的曾经变得矮小，面对瘪涩的回忆变得丰满，面对本来无尽的时间容缩性变强，回首好像才发现早已经长大了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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