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如期而至

1、

霍家屯要拆了。

红头文件下到村支书的办公室,写明了过完年从村西头开始,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要推平整个霍家屯。

“阿妈,霍家屯要拆了!咱家这片房子,拆个千八百万不成问题。过罢年,咱们就去城里看门面,我再买辆新车。”跟着声音进屋的是霍二,霍家的二孙子。他长得高,得低一低头才能进这间土屋。

“这老屋早该拆了,阿爷在的时候盖新房,阿爸说把这屋推了,他和奶奶都不同意。你看看你看看,年年往屋顶加新草,一下雨还是要漏水,住也没人住了,留着烧饭都嫌热。”霍二今天回来的早,太阳还没往下落呢,他就赶着回家来通报消息,越说越起劲,全没注意到奶奶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哈哈,现在看来,没拆倒也对了,这么大间屋,能多拆不少钱!”他妈廖婶迅速地看了儿子一眼,示意他闭嘴,跟着望向老太太,“小二子瞎说什么呢,这房子怎么能拆,你奶奶最喜欢住这儿,放着城里头你大姨大伯家跟皇宫似的她都不肯去呢。”

廖婶飞速地盘算着,真能拆千八百万?那她该不用再大热天的去给人家红白喜事烧饭了。她嫁到霍家,这辈子手头没沾过大钱,没给自己添过一件新衣服。什么时代了,别人家都是女人当家,只有她窝囊透顶,买个菜都得伸手。

只是这片房子又不是她一家的。老土屋是公婆的财产,其它房子盖的时候,霍家几个弟兄姊妹都出了钱,说是给爹妈养老,人人出力。那拆迁的时候……,怎么分呢?

地契在老太太手里,廖婶觑一觑婆婆的神色,没看出什么。

老太太今年一百零六岁,现今是霍家村最高寿的老人家了。大哥大姐在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因着霍家一门人丁兴旺又母慈子孝,也为他们添了不少名声。千八百万看着多,分一分也就没多少,他们应该是看不上的,无论怎么分他们大约都不会有意见。

既然地契在老太太手里,把她伺候好,她自然不会薄待了自家。

廖婶便向老太太开口:“妈,今年冬天别进城了,就在家里过年。老屋是你和爹住了一辈子的,真要拆迁的话,谁也拦不住,能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吧。”

2、

城还是要进的。

入秋以后节庆多,霍家有头脸的老大老二在家里搞宴会,总要老太太打扮妥当做个上宾。霍家家风正、出了名的敬老,老太太往哪儿一坐,就是活牌坊。

老太太叫许秀英,是霍家最老的女主人。许秀英不想进城,她在农村里住惯了。

从记事起,父亲管着一帮佃农,她就在地头间跑,夏天,河水顺着挖好的沟渠引入田里,她最爱赤着脚踩河水灌溉过的泥土;那时小霍常用稻草给她编蛐蛐儿笼子,还摘来野花贴在她额头做花钿。那是一种黄色五瓣儿的野花,掐了根部会渗出粘液,粘在皮肤上好看的很。

回忆起来,许秀英那一年十七八岁。也许是十八九岁,她记不大清了。那是1930年的事,她需要一而再地在脑海中搜索,才能让那些模糊的影子拼凑起来。有时她会疑惑,许多事都忘记了,连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自从打了包袱跟随长工霍传有迈出大门,往后几十年,从山长水远到天人永隔,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父母。但夏天土地里风的味道,还有她和小霍起那间土屋时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

城里都是高楼,进了门就不要出去。走到楼下,略走远几步,就不大找得回去,每座楼都是一个样子,下面的大门紧闭,楼里的小门也紧闭。街上的人乌泱泱的,商场里头暖气十足,烘得人睁不开眼,出门要坐车,每路车去的地方都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在城里,她一天都说不出一句话,也没人和她说话。老大老二开宴会的时候,形形色色的男女来向她敬酒,叫上一句老太君,说上一句吉祥话就走开。许秀英想,就像年轻时,乡下来了个逗猴子的,人人都围着那猴子看,她可不就是那猴子。

如今土屋就要拆,乡下是住不长了。许秀英明白,她手里那张老屋的地契,就是她最后几年的活头。

3、

“妈,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你看看霍家屯的老人,几个有你享福?去年冬天,后院老德家二太爷在屋头闭了眼,几天没人知道,人都冻僵了。现在霍家屯要拆了,往后你就住在儿子家里,吃喝伺候的好好的,屋子又大,又冬暖夏凉,现在重孙子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许秀英紧一紧身上的羊毛披风,眼睛看也不看小女儿,心思仿佛不在谈话上似的回答:“是哟,知足,知足。”她的声音茫然而空洞,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经过遥远的岁月洗刷,十分飘渺、又十分淡漠。

她一向是这样淡淡的。

离开家的时候,母亲塞给她几块现大洋,叮嘱她:秀英,你脚小,你爹老觉得你走不远,昨夜还在炕头抹眼泪,这会子不肯出来是老脸下不来。小霍人品好,又会干活,跟着他你不得受罪的。你两个成家立业,你是女人,要把家守住了。有机会,就回家来看看爹妈。

许秀英揣着母亲的大洋,一路觉着怀里沉甸甸的。她没哭,从小她就不爱哭。隔壁家翠莲裹脚的时候哭天抢地,全村都能听见;她咬着牙,汗透了一身小衣,死活一声没吭。这是她许家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不争不抢不动气,克制和忍让乃是最大的美德。

她爹许老头一辈子好脾气,秋收时粮食叫隔壁多割去一分地,他照样笑盈盈地坐在田头抽水烟袋,丝毫不恼。

听闻长工小霍要带闺女出自家门,许老头私下找过他。他罕见地有些紧张,一直嗒嗒嗒地磕他的烟袋锅子,终年劳累的眼袋几乎占据了他的颧骨,仿佛里头盛着一包眼泪。秀英的娘、许大嫂见当家的这样,便细声细气地劝小霍,你许叔的意思,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就留下来,将来秀英生了娃还跟你姓霍。我和你许叔老了,给口稀饭就行。

长工小霍还是带着小脚的秀英走了。他没读过书,家中无田,锅底用粗白布也擦不出一点油星子来,除了种田更没有别的本事了。许老头一向待人不错,留在许家不失为安身立命的好路,但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无法寄人篱下。秀英的脚走不了远路,小霍一路扶着、背着,竟也跋山涉水地走了一百多公里,回到了他的出生地霍家屯。

“亲娘哎!”秀英被小儿子一声吆喝叫回现实里,“趁着过年,你也主持主持,老家要拆迁,咱们这家怎么分呀?土屋是祖产,后面几栋小楼,咱们大家可都是出过力的。现在三哥住着,别回头你再偏心点儿,倒叫老屋成无头公案了。”

秀英摆摆手,“我闭不闭眼,该谁的都是谁的,少不了。”

老家要拆了,她往后住哪儿呢?要按以往,冬天住城里,其它三季她是非得待在老家不挪窝的。去年老德家的走了,村里还有几个老姊妹,她们日常出来走动,还是聊得上几句过去的事。

4、

许秀英坐在摇椅上回想往事,脚不受控制地抖了几抖。她应和着儿女的话,一边弯腰按了按脚尖。她是该知足啊!这辈子,她安然无恙地避过了所有动荡和灾难,健康、甚至算是幸福地来到老年。比起同村其它高寿的老人家,比如老德家过世了的二太爷,她至少面子上总过得去。

去年夏天,她从儿子家回霍家村消夏,还天天和二太爷以及另外几个老姊妹叙闲话呢。二太爷腿脚不灵便了,喜欢她手里那根拐,时常念叨着让孩子也给买一个。夏天过完到秋,村里的树开遍了花儿落进泥土,树叶儿一茬茬地黄了又落,二太爷也没念来一根拐杖。

秀英打算跟闺女说说,送二太爷一根拐。他们那一辈的老人儿,留下来的没几个了,念着七八十年相识的情谊,老伙计们互相帮扶帮扶也是应该的。

可惜,拐还没送到,二太爷就先走一步。秀英想,也是高寿了,当年刚跟小霍到霍家屯,二太爷毛都没长齐呢。

老了老了,走了也好,省得烦人。要是不走,就得像她如今这样,捏着一张地契不知道何去何从。春夏秋三季,一年大半时间,谁愿意和她这个行将就木的人一起生活?万一哪天她一闭眼,孩子们的房子里出了白事,是要跌价的。秀英不禁有些气小霍,他倒是走的快,留下她独个儿没处去。

她想站起来倒杯水喝,但是脚疼的厉害,试了几次站不起来。只得叫一声女儿:“小幺儿,倒杯水来。”

脚是不能恢复原状的了。这几年,走路越来越艰难,变形的大拇指挤压着旁边的脚趾,一次又一次和鞋子摩擦,关节上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的鸡眼,每一步都疼得不得了。

这是小事情,她想,忍一忍就过去了。老了嘛,就少走动,别在人眼前晃悠惹人心烦。

小女儿大呼小叫:“妈你怎么了?腿没事吧,站不起来么?”“没事,脚上长个鸡眼,没事。”但是小女儿喳喳呼呼非要看,又直嚷嚷怎么没人管。一两分钟的功夫,已经让满屋子看了一遍脸色。

“我妈脚都烂成这样了没人知道?平时都怎么照顾的,多大心呐!我再发现晚一点老太太以后就坐轮椅吧,你们又要嫌烦不愿意推!……”霍家老七风风火火地给她妈脱鞋袜查看,一张脸拉了二尺长。

“都知道老家的房子要拆,我跟你们说,地契可是在咱妈这儿呢,就凭你们照顾成这样,还有脸来分家产?!你们倒是来认领认领,老房子拆了,咱妈住谁家?”

5、

如今,秀英是霍家的老太君,四世同堂啊,没几个人能有这样的福气。人们背后议论,霍家祖上积德,这位百岁老寿星是上天降下来的福祉,是霍家作为大氏族的荣耀源头,保佑霍家近百年来躲灾避祸、衣食无缺。

一到过年,儿女们就张罗着给老太君过寿。许秀英坐在窗子下面,侧耳听着他们的张罗,去哪里吃饭,订哪儿的蛋糕,寿桃要多大尺寸,请哪些重要人物来贺寿,电视台的记者要来摄影机在哪儿拍……没有人来问她的意见。没有人想知道她想不想过寿。

秀英想,作为一个老太太,她是没什么用处的,可当一只霍家的吉祥物,她还当的十分称职。

秀英怀念小霍。

八十多年了,他带她离开家乡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人世已变,能记得往事的,除了她,大概只有他俩的老土屋。在那里,他们度过一生中最贫瘠、也最丰满的时间。

他们没有牲口、没有钱,全凭一双手,开荒地,盖土屋,养下几个儿女,存了一点微薄的积蓄。

秀英的小脚走不了远路,站久了也疼,地里的活儿全是小霍干,她就在家里做一点手工活。秀英怕黑,天一暗便不敢开门,小霍就一定赶在黄昏时回去,数十年如一日,小霍从没迟到过。他身上的汗味、衣服上的尘土,成为秀英一生中最踏实的记忆。

几十年间,小霍始终当秀英是大小姐,家中钱粮让秀英管着,事事和秀英有商有量,他从不和秀英红脸,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听秀英的就是了。他感激着她,和他这穷小子走,又为他生儿育女;他爱慕着她,她那么娇小、秀美、柔和,从来不和人生气,总是笑眯眯的;他得到秀英,如怀有珠宝,自己身无长物,只得用爱报答她,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是许许多多个平静的黄昏。他们俩人话都少,但和他在一起的几十年,仿佛也不用说太多话。秀英笑一笑、动一动眼睛伸一伸手,小霍就把她想的事做了。

许老太太从里衣摸出一个小布包。这小布包破旧的不成样子,里三层外三层地打过补丁。它曾装过小霍的血汗钱,装过两个年轻人对未来的希望。那时秀英总是把分角毛票叠得整整齐齐,塞进土屋角落的暗洞中。

土屋每个角落都是他们笑过的地方。秀英多么幸运,她这一辈子,没有哭过。然而现在,土屋就要不复存在。她的家,那些往昔的回忆,再也没有了安放的地方。

她恨不得立刻带着地契去地下,她实在是已经活得够了。

6、

“别给我过寿。”秀英扭头说。

没有人在意。他们都当她是说说而已,一种老人家引起关注的方式。类似于小孩子得不到大人的关切时,就要作天作地搞破坏。于是他们继续热烈讨论着一些细节问题,她该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式,要不要戴上象征着地位的锦缎镶翠玉头箍。

“我不想过寿。”秀英扶着椅背站起来。

小女儿笑着,“妈,怎么能不过寿!你一百零六了!电视台要来采访的!这是我们老霍家的面子,大姐单位下属们都要来看望你的,你知道人家有多羡慕咱们老霍家!”

老幺句句话都带感叹号,秀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发胀。她动动嘴唇,想讲两句话,发现嘴唇干的很,嘴皮已经干成了硬壳,她动一动舌头,唾沫很粘似的,把她的话箍在嘴里,发不出一个字。

其他弟兄姊妹们跟着笑起来,“咱们老太君低调,这才能高寿,算是把老爷子的福一齐享了。老爷子在上头看着呢,妈,你不过寿,他老人家要说咱们做儿女的不孝顺。“

“再说了,老家要拆迁,看着咱们老祖宗的面子,他们得多拆两套房给咱们。”

“太奶奶要过生日吗?”幼儿的声音响起来。大人们捧宝似的围过去,“是啊,太奶奶要过生日啦,有蛋糕吃哦!”

“太奶奶都这么老了,怎么还过生日?太爷爷去天上了,她怎么还不去?”空气一下子变得很稠,大人们尴尬地扭扭脸,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能替换的话题。终于有人拿了颗糖果给小孩,他的欢笑声响起来,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

天晚了。日影西斜,冬天的阳光惨惨淡淡,照什么都照不出像样的影子。

秀英压住喉头冲上来的酸气,顿一顿拐杖:“我想回老屋看看。”

7、

往年,秀英最喜欢晚上喝杯牛奶,脾胃润润的舒服。小霍还在的时候,总是记着她的喜好和害怕,在床尾两三步放个盆,方便她起夜。她只要稍微一动,小霍就醒了,拉拉她的手,示意她丈夫在这儿,不怕黑。不像现在,她起个夜,要小心翼翼,尽量轻手轻脚地不发出一点儿动静。

现在,越到晚上,秀英越不敢喝水。她老了,睡的浅,身体功能退化成婴孩,憋不住尿,一夜里要起来三四趟。儿子的房子黑洞洞地,有两次她摸不到电灯开关,只得一路摸过去,摸错了房门,惊醒了媳妇。秀英再回到房间,就睁眼睁到了天亮。

冬天的夜,也太长了呵。

媳妇们抱怨从不避着她。“我看你妈是要傻了,一夜起来七八回上厕所,哪来这么多事。傻完了,马上就要老年痴呆。”儿子不吱声,媳妇继续抱怨,“晚上就不能别喝这么多水,影响睡觉,上厕所从哪去从哪回,怎么能摸错,真是傻完了!”

过什么寿呢,秀英想。她活得太久了,已经活得有些厌。这是儿子的家,不是她的。她的家在乡下,在那间泥草房子里,在小霍闭眼的时候,她的家就烟消云散了。

小霍在土屋闭眼的时候,还没到八十岁。

儿孙们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几个女儿几乎哭得昏厥过去。她坐在一旁的藤椅里,如同往常。这个当年高大的年轻人,被病痛折磨的还剩下一把瘦骨头,他咳几声,就艰难地吐出一口血来,直到后来,他连咳也不再咳,只剩下胸口剧烈的起伏——他已经无法呼吸,却还紧紧攥着她的手。他的力气那么大,好像他还年轻,好像还能背着她蹚过小溪水再一气走上十里地。

秀英比小霍大上几岁。但这一世,总是小霍照顾她。她的头发用发网整整齐齐地拢着,纹丝不乱,她的背仍然挺直,并不像那些农村里弓着背的老太太;她的眼睛好使着呢,小霍的寿衣是她亲手做的。

大孙子摔坛那一刻,秀英松开了小霍的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沁满了泪,她抬手用绢子擦了。

去吧。

8、

老太太非要回老家看一趟,霍二只好奉命陪着。

老屋外墙上用白灰刷着要拆迁的序号,门上贴着去年褪色了的对联。离新年还有些日子,新的对联还没来及换上。秀英站在老屋跟前,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新屋刚落成的日子。

算命的说,秀英长着一张宜室宜家的福相。

所以老霍家人丁兴旺,儿女们读书读得出来,赚钱赚得出来,短短几十年,霍家成了大族。

老屋要拆迁,儿女们能分得不小的一笔数字。那数字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的家是彻底没了。

秀英觉得自己像一只孤鬼,回头看不见回家的路,往前更是无路可走。她恨自己长寿。夜里醒来睁开眼,她有时会忘记自己在哪儿,总错觉小霍会来拉拉她的手,示意她,他在呢,黑也不怕。

小霍魂兮归来,他还认得家吗?就算认得,她不在这儿,他去哪找她?

还是去了的好。趁老屋没拆,她要能平平静静地在老屋闭眼,到地下也找得到小霍。

秀英稳稳地走进老屋,走到角落,她塞小布包的暗洞好端端的在那儿,一切都没变。晃眼过去许多年,门外的黄昏还同她年轻时一样。太阳斜斜地照进来,仿佛穿过了她,在土砖地上留下一道稀薄的影子。

黄昏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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