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披雪

  北方的冬天真冷啊,雪花像柳絮纷纷扬扬飘着,顾玲珑和其他行人一样,撑伞低头快速移动步伐。因为刚和老板吵完架,他满腔怒火。

  忽然撞到一个比自己矮一头半的东西,他咧后一步。正要骂人,一抬头,却看见那个被撞得女孩以跌倒在地。女孩一身白衣,冲他甜甜一笑。那笑将顾玲珑心中的怒火驱散了。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笑容,像雪花一样美丽、纯洁。

  出于愧疚和怜爱,顾玲珑决定把伞借给她。女孩推辞不要,却柰不过他。“那么,就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好把伞还给你。”顾玲珑把号码留给她,心中期待着下次见面。

 


  回去苦等两天,终于在星期六上午收到一条短信:你是给我借伞的那个人吧,今天有空吗,我把伞还给你。顾玲珑忙把地址发给她。女孩心中一怔,原来那个高高瘦瘦的他在酒吧工作,那他唱歌一定人好听了。

  女孩走进酒吧,听到自己喜欢的那首歌《远在北方孤独的鬼》,走近一看,那个弹吉他唱歌的不正是他嘛。他高挺的轮廓在灯光的和歌声一样动人。深深敲击着她的心。

  再次见面后,他们开始聊天,他得知她叫白雪儿,喜欢读书,喜欢民谣,热爱每个下雪天。每当下雪时,她总会散步在街上,不舍得撑伞,因为他喜欢雪花亲昵肌肤的感觉,喜欢与这雪景融为一体。

  多么美好的女孩呀,和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相像,热爱大自然最纯粹的东西,对美好的事物都抱有幻想。热爱音乐,他甚至为了音乐背井离乡,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却终究被残忍的现实打败,为了生存,只得去酒吧工作。民谣却始终不是流行音乐,为这,他常和老板闹矛盾,自己也一天天消沉。可自从认识了她,他重新找回了希望,女孩像雪花一样照耀他,滋润他。她告诉他,他不在是北方孤独的人,他还有她。他们无话不谈,他明白有一种缘分叫“命中注定的爱人,似曾相识的知己。”


  他们之间,就差一个表白,却早已有灵犀。可命运总是那么会捉弄人。那天,他正弹吉他唱着歌,就见一帮人浩浩荡荡向他走来。领头的拉住他的胳膊,说找他有话谈。那人开门见山“你就是顾玲珑吧,你只是个酒吧驻唱,你给不了雪儿幸福的,放手吧。”他说“不,我喜欢她,她喜欢我,很简单。”“简单?”那人冷笑一声,“简单的像你当初离开那个穷愁潦倒的家,出来追求你所谓的理想一样吗?孩子,醒醒吧,你现在连你自己都养活不了,还有一个那样的家,可雪儿是高材生,你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忍心耽误她吗?趁现在还没有什么关系,断了吧。我才是能给他幸福的人。”他像是被扇了一记耳光,想起了自己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和患有先天性脑瘫的弟弟。自己连他们都对不起,也不能拖累了雪儿啊。

  于是,他离开那座城市,回到家乡。雪儿的消息,他不在回复,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数月之后,雪儿终于不再给他发消息,他以为她已经忘了他,既欣慰又心痛。他终究还是忘不了她。命运还是那么爱捉弄人,一个下午的傍晚,他缩在被窝里,忽然,手机响了,带着一丝期望,他打开手机,是雪儿的消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按捺在他心中那块巨石崩裂了。他那么爱她,他不管那么多了。鼓起勇气表白,“我爱你,雪儿。”“我就在你们镇边的那个小路口。”他激动的哭了,恨不得马上就把她拥入怀中。他飞奔出去,隔着马路,看到了雪儿,他还是一身白衣,在雪中显得那么娇小动人。她看见他便飞奔过去。在马路中间时,却有一辆大汽车飞驰过来,来不及眨眼,雪儿已飞出几米远。他脑子翁一惊,如雷贯耳,眼前一片模糊,全身麻木。等他反应过来时,已走不了路,他爬过去,鲜红的血已染红了雪,亲爱的雪儿还没有亲口和他说一句“我爱你”便与世长辞了。他抱起雪儿,嚎啕大哭。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天下着雪,雪儿穿着白衣站在无边的雪地里冲他笑,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穿不起白衣,但愿为你一路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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