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在我怀中时而安然熟睡,时而睁着大眼睛四周打量,我好像忘却了时间。很少发呆的我感觉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你就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此刻,所有的生活规律都可以为你打破。生命是这样神奇,让我甚至产生每天都记录下你生活中一个小片段的想法。我明白,这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在这之前,有件更为重要的事,便是记录你的出生。我可能永远无法知道自己出生前那段日子的一些具体情况了,只能依稀从爸爸妈妈、奶奶、姑姑口中听到当时的一些描述。所以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决心记录下这之前的一些人和事。或许若干年以后,开始懂得阅读的你会读到这些文字,并从中学会感恩。
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都是一个动人而悲壮的故事。我看到过一个关于生产的记录片叫《生门》——集众人之力量才为新生儿打开的生命之门。及至你来到这个世界,我才明白,这道“生门”从来不是永生之门,而是一道死生之门。
时间退回到2016年12月29日,我于12月24日休护理假从部队赶回到家里。彼时,你妈妈还挺着大肚子在你外婆家为你的出生做最后的准备。30日去办理入院手续,收费人员直截了断,剖腹产5500元,顺产2500元。说也奇怪,办理了入院手续后,你妈妈的疼痛频率就越来越小。或许是你在娘胎里本能的感到一种安心。很多次,你奶奶及四姑婆都开玩笑说,就跟她当初生文洁一样,生了好几天才生出来。躺着久了,你妈妈们浑身不舒服。于是扶着你妈妈从四楼走到一楼,然后到医院的花园里散步。是你的幸运,也是我们的幸运,你出生的这几天天气都很好,每天都有温暖的阳光。在冬日阳光照耀下的医院花园里散步,对我们来说还是首次。花园里种满了桂花树,正是花开时节,满园花香,你妈妈闻着花香,似乎疼痛感也减少了不小,脸色恢复如常。
31日,凌晨5时左右,终于要进产房!到了产房门口我和你小姨被挡住,最后好说歹说,只让你外婆进去陪产。被挡在产房外的心情极度复杂。脑海里就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过着以前关于生孩子的一些不全面的认知。一方面担心大人和小孩的安危,一会又想着你到底是男是女呢?关于性别,我和你妈妈从来都没想过要通过B超私下里来确认。因为我们知道,在你成为生命体的那一刻起,性别就已注定。既然缘分已成,我们就会好好珍惜,哪里会在乎性别。
产房里的动静听不到,我继续胡思乱想着。生出来不会是畸形吧?不会生到一半再需要剖腹产吧?会不会给我一个选择题:保大人还是小孩?我想着,心绪始终不能平静,加上天气冷,我实在无法安然坐在椅子上等待。只好来回踱步,速度越来越快。看看时间,已经到6点了,产房里依然没有动静。只有护士偶尔从产房出来,每出来一个护士,我都用急切的眼神望着,希望从她们脸上看出一些信息。然而得到的消息始终是,还没那么快,别着急。我终于沉不住气,打电话通知你曾祖母和四姑婆。她们很快就赶到了,我内心稍安。你曾祖母和我都想到产房看个究竟。谁知刚把产房门打开,里面就传来接生护士(一个年轻的护士,或许是没睡好)恶狠狠的声音:来,你们进来,我出去!我们面面相觑,计无可施,只得再次退出产房。另一护士解释说,医院有规定,产房无菌环境,不让家人陪产。我看着那密封性并不好的产房,心里满是怀疑,却也没办法。退回到产房外的走廊,你的曾祖母也如坐针毡。
踱步间,时间悄然来到了8点,此时天已经亮了。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产房里依然没有动静,从出来护士那里得到的消息依然是没那么快。都3个小时了,这也太久了!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我心里紧张的想着。什么男女,什么美丑,统统不在考虑之列,只要你健康安然的来到这个世界,大人小孩都平安,我愿足矣!不知道你妈妈是如何熬过这3小时,反正我是片刻不得安宁。产房外面的病房里时不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每次声音响起,我都以为是你降临了。我满怀着希望走近确认,每次都遗憾着离开。产房依旧静悄悄,只有护士和医生偶尔出入。时间过去3个多小时了,偶尔能听到你妈妈的呜咽的声音。我心想,说什么生二胎、三胎,有一胎足够了,足够了!再也别生了。
终于,到了8点49分(12月31日),产房里传来了啼哭声,很脆,很好听的啼哭声!大概没有什么声音比这更美妙了!这声音就像是影视作品里面传出的那种标准的婴儿啼哭声。生了!你终于降临到这个世界。我轻轻的来到产房,探望完你的母亲,然后转身就看见你可爱俊俏的面孔。你这小家伙,竟安然睡着了。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轻轻抱起你,不顾医生的劝告,轻轻亲吻了你的小嘴巴。对不起,女儿,你的初吻只能属于我。
我来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象。来到这个世界,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有一天你若能认识到,原来这个世界的中心不是你自己,而自有它自己中心的时候,说明你已经长大了。额,说这些有点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