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几月没联系的聊天框忽然闪出几行字:微信互删一下,别误会,要找新男友了。我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走完了删除流程。(批注于2023年12月5日:这篇是三月份动的笔,后来我知道这句话是假的,在这里澄清一下。)
我不知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可能她是真的遇见了她认为对的人,或许她是故意对我如此,可不管是哪一样,我似乎都已经不再在意了。
我有些茫然,阿济知道这件事之后在网上来和我寒暄,他有些好笑的问了我:狗腿(我们之间的互称),你说我们俩这像不像一个问题,究竟是从未拥有过还是拥有后失去,哪个更让人难以释怀。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思索片刻,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阿济曾有过一段“小说般”的喜欢,高中那会儿,他和邻居洛小姐分在了同一个班,这让刚进入陌生环境的二人不自觉亲近了起来,会互相分享,互相嬉笑,由于小区和公路中间有着一段不远的小路,每天下晚自习后,阿济都会和她一起上车、下车,二人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昏暗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斜长,你一言我一语,前行的道路犹如他们的欢笑那般明亮.晚风柔柔的吹过,女孩的青丝随着微风飘起,她就像星夜下舞动的精灵,不断撩拨着少年悸动的心。
阿济跟我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洛小姐的,可能这就是日久生情吧。
后来高二分班,他们分在了不同的班级,不过两个班就在隔壁,洛小姐去了重点班,每晚要上五节晚自习,比阿济多一节,少年时的我们都是炙热的、执着的,每晚下晚自习后,阿济都会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教室里,慢慢等着洛小姐下课,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就这样,那条不宽的小路两人一起走了三年,阿济的喜欢也在心底藏了三年。高中毕业后,两人也时而联系,直到大二阿济去当兵,洛小姐在大学也有了男友,他们终究没能走到一起。
那是一个萧瑟的冬夜,气温低的瘆人,阿济和我并行在那奔跑了三年的操场上,在刺骨的寒风中说出了这些故事。他还跟我说,其实当时是有机会的,在当兵一年多后的一天,阿济突然在网易云音乐的一首歌中看到了这样一条评论,这是他们高中时期一起听的最多的歌,评论这样写道:“曾经我一个玩的很好的男生送了我一个MP3,里面有十几首歌,我一首一首的听,发现居然有初见和爱殇(电视剧《东宫》插曲),瞬间热泪盈眶,他知道我喜欢东宫,就要老板帮我下了这两首歌,在那段没有手机可以下歌的日子里,这首歌,给了我许多慰藉,虽然我们最终也没有在一起。”我听完唏嘘不已,要是阿济早些看到这条评论,会不会勇敢的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我问。
“要说完全不喜欢应该不可能,要说喜欢,又好像没那么喜欢了。”
他说着说着点了一根烟,可是寒风瑟瑟,怎么也点不着,尝试几次之后,索性不抽了,眼神复杂的望向别处,默默叹口气,带着些许苦涩,含着几分无奈。
“那她跟你发这个消息,你什么感觉?”,一阵消息提示音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什么感觉呢,相恋五年的人完全离开你的世界是什么感觉?
校园时代的感情大多是纯真烂漫的,阿济是,我也是。
高二分班,环境新了许多,课程压力也大了不少,我好奇的打量着高二年级的新面貌同时又不断面临着学习带来的压力。
和余小姐第一次认识,是在哄闹的教室里,我拿着英语书在她跟前背诵课文,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闪亮的眼眸似乎要把我吞进去,我有些不自然,飞快地背完了课文,匆匆忙忙的回了座位,心里砰砰直跳。就这样,我认识了和我相识六年,相爱五年的余小姐。
时间慢慢走着,上课时偶尔抬头望向别处,隐隐感到一束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回头看去,往往只能看到一本立着的书皮,偶尔看的久一点,还能看到一双偷偷从下面挪上来的眼睛。渐渐的,我开始注意这个一直“窥视”我的女孩,我也会偷偷看她,看她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讲,看她和同学们玩的开不开心,我们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默契,有时不自觉的望向对方,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你。
和余小姐关系进一步走进,是在一次演出的排练,她和我是一组,我们挽着手做着各种动作,我仍然记得那天在操场上我们望向彼此的羞涩,还有映在她羞红的脸颊上醉人的夕阳。
慢慢的,我和余小姐渐渐熟络,我们会传纸条、会开玩笑,她偶尔来问我题,实则就是在我跟前,近一点看我。
这样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她向我表白了,我们第一次在一起,那时我16岁。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两个星期,余小姐就说要跟我分手,我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不情愿的答应下来。就这样,在课堂上偷看的人换了主角,少年心中的爱却依然没变。
过了不久,余小姐忽然又找我复合,说是又喜欢我了,我又惊又喜,连忙答应,可是这次的时间依然不长,甚至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
我和余小姐的高中时代总共分分合合三次,最长的一次是高二下半学期,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高三的国庆假期她约我出来看电影,那天下午我们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彼此都没说话,似乎心中都在默默盘算什么,余小姐忽然走上前来牵住我的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分开。后面余小姐和我说,一开始自己比较看脸,我的颜值忽高忽低,对我的喜欢也就时有时无了,不过到后面才算真正的喜欢我。
高中毕业后,我去了外地上学,我们开始了异地恋,异地恋很苦,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很甜,由于双方的一些原因,直到前段日子,我们分开了,分开的那天我有种莫名的解脱感,可我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一下子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过去几年的时光像是不属于我一样,有种说不明白的郁结,这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好像确实是由她引起的。”这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它无法用言语描述清楚,就像我们的青春,模模糊糊,懵懵懂懂。
我应该还喜欢她吧,只是没那么喜欢了。
只是最后啊,我们没能在一起。
我不太懂,为什么四年的时光也没有让阿济完全忘记洛小姐,为什么明明早已成了陌生人的她给我发一个消息我会变的手足无措,究竟是哪一个更让人难以释怀呢,是三年的暗恋吗,是五年的爱情吗,还是我们敢爱敢恨、天真烂漫的青春啊。
(于2023年12月5日批注:再次打开这篇文章已经是2023年12月5日,距离上一次修改已经过去8个月了,当时由于写到这里文笔不够卡住,后面也没时间写了。现在的我依稀记得当时想要写下这篇文章的感受,但在这八个月里遇上了许多难忘的人和事,那些感受也不重要了。我们的生活也都归于平静互不打扰。只是我想把文章完成,不想留下残篇断章,仅此而已。)
似乎正处在青春的年纪,但我对于青春的感触却好像没那么浓烈了,不会去追逐清晨的日出,只希望早上能多睡一会;不会去陶醉星空的斑斓,只是觉得今晚的星星不同寻常,很多很亮。从前下小雨的时候,会在雨中走上一走,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哀伤或是清净,就觉得和这个世界有种莫名的联系和超然;下大雨呢,就把头靠在窗台边上,看着唰唰的雨幕,听着隆隆的雷声,眼里流出一抹失落或是兴奋,脑子里不知觉间又浮现出过往的起落来。
每每到了晚上,受到什么触动,总会第一时间绞尽脑汁,抠抠搜搜出一些文字,或是“诗兴大发”,挤出两句拙劣的小诗,反复修改,觉得满意了,便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书生意气在这时达到高峰,觉得自己就像醉酒的诗仙在云岫瑶台间执笔狂歌、把酒言欢。
这就是少年的我,行意里充满着多愁善感和些许浪漫,这也是青春的我,举止间流露着豪情意气和几分快然。
(现在是2024年3月1日,说来也怪,这篇文章居然能拖个一年的时间,不管是忙于工作也好,还是爱打游戏也罢,现在的我,是越来越静不下心来写东西了。)
国庆的一天,那时离毕业也已经过去了三月,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四年的队长突然在群里发了一句“孩子们,我想你们了!”,手机震动提示我第一时间看到消息,过了三四十秒,寂寞的大群有同学陆续回复“我们也想你”,我不知道身在四方的兄弟们看到这句话时,屏幕前的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是惊喜呢、是感动呢、是幸福呢、还是想念呢,我是感动的,他将我们从五湖四海怀抱在一起,呕心沥血,悉心照料,把我们培养成翱翔蓝天的雄鹰,犯错时严厉训斥也好,平日里嬉笑调侃也罢,他对我们是付出了真感情的,我体会得真切。
毕业晚会上,队长对我们说,没事常回家看看,他在台上说得平静,我们在台下听得淡然,当时还没有体会到这句话蕴含的味道,时至今日,我们告别大学生活快要一年,方才明白那时的可贵和可爱。我也不知道我在怀念什么,是那枯燥无味的课堂吗?是那气喘吁吁的训练吗?是那吹毛求疵的检查吗?好像这些东西都不值得怀念,但有了他们,一切好像又都好起来。
(现在是2024年8月17日23:14,我写下接下来的文字)
我仍然记得,新训的那天晚上,我们背着背包,跑了不知多少圈,汗水将我的被子浸湿了大半,结束时,队长大声问我们:“累不累啊?”,我们高声回应:“不累!”,殊不知等待着我们的是一场严肃而又深刻的检验,我因为犯了错误,被“幸运”的叫到队伍跟前(当然不止我一个),“俯卧撑准备!150个,一个一个数!”,我想我会一直记得那天的150个俯卧撑,从手掌到手臂再到肩膀,过了100个之后就没有了知觉,同样让我难忘的,是伴随着俯卧撑的羞耻感,我拖了大家的后腿,汗水流到嘴里,咸得发苦。
我仍然记得,疫情结束后返校的第一个紧急集合,我们凭着残留的记忆打着背包,半夜时分的我们并不昏沉,眼里透着一丝紧张和激动,路灯照进去,映出几缕明亮的光,跑到操场,导员说:“今天没别的事情,月亮很圆,月色很美,把大家集合出来,我们一起在操场上赏个月。”语罢,人群中发出几声轻笑,顷刻间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大家默契的保持沉默,静静望着天上的月亮,那月亮就像是面镜子,在不同人的眼里显着不同的面庞来,时间流逝倏地慢了下来,浪漫在此刻也开始具象起来。
我仍然记得,和我相遇了三次的“三育”基地是曾经最不想停留的地方,和他初见时,是在入伍后不久,“拉练”这个名词对于我们充满着紧张和新颖,压过马路,穿过小道,用黄脸盆盛饭,靠着背囊睡觉,凌晨四点的星光铺在我们前行的路上,余晖下的脚步在声声号子中愈发铿锵,鲜艳的红旗在我们心中迎风飘荡;再相见时我们的故事变得浪漫,拾柴、搭灶、生火、做饭,出锅时的热气总是勾起些许赞叹,古怪的滋味总是令人难以忘怀,夜幕降临,那一团团跳动的火光映在我们眼中,好像我们不羁的梦想。
我仍然记得,那个暑假我们跋山涉水,一起看地图,一起找地标,“西田各庄”是我们去过最多的地方,不管是烈日炎炎还是暴雨倾盆,青春的我们总在路上,时而奔跑,时而徐行,在偌大的地图上兜兜转转,当我们循序渐进,抽丝剥茧,最终豁然开朗时,又常觉道阻且长。等到最后课程结业,我们对着地图再也没有迷失方向,沿途的风景不断催动着我们的脚步,压过马路,趟过小河,挖过战壕,翻过高墙,我们不断攻坚克难,给予我们力量的,是团结、是勇气、是信仰。
(现在是2024年11月1日,这篇文章什么时候能写完呢,好像怎么也写不完,就像我对旧时光的想念,就顺其自然罢)
我很幸运,体验到了人生中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硬座直达拉萨,其他专业早早的准备好了出发的行装,“花果山”的猴们还不知去向何方,那天下午,主任突然通知说:赶紧买票,后天去拉萨。我们紧赶慢赶,着急忙慌的匆匆准备,买下了一生难忘的硬座票。这48小时似乎格外漫长,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会在一辆奔驰的火车上度过两天两夜,北京到拉萨,这趟旅程横跨了半个中国,列车辗转于群山之间,越过荒芜的黄土,拂过成群的牛羊,我时而震撼于巍峨的雪山,时而迷恋于无边的原野,我们见到了悬在天边的夕阳与雏日,见到了书本上的青海湖(其实有点不一样),和纪录片里的日照金山,走在路上的我们充满了热爱与骄傲,因为彼此正同一群志同道合的同龄人守护着这些美好。
(现在是2025年1月4日,新年好)
“由于身高原因,今年的挂枪方阵你就不要参加了”
我很遗憾,没能成为书写这份荣誉的笔画,“这是大学首支挂枪方阵”,所有人都对这份荣誉痴迷、狂热,我亦如此,一步一动,我们使劲砸,不够响,那就再用力!脚底不时传来酥麻,我们瞪着眼、咬着牙,走在晨曦里,踢在星光下,一双双炽热的双眼宛如火炬,昂首阔步前行在红旗下,我很感动,我能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无论训练、梦中,脑海里重复的都是那一声脆响、那一排锃亮,无论休息、操课,彼此讨论的都是怎样踢得整齐、踢得响亮,我们像一支拉满的弓,每天精雕细琢,蓄势待发,可我最终没有化作离弦的箭,突然的消息就像一把快刀,彻底斩断了我的心弦,那天下午我们按照往常一样集合、站队,我依然穿戴整齐,紧握钢枪,带去训练时,队长把我留了下来,同我一道的还有几名伙伴,一时间我无法接受,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甘心、也无奈;到了会操的那天,我们的方阵擎着红旗,在全校师生面前走过,庄严而又神圣,整个操场上鸦雀无声,只能听见那缓慢而富有节奏的音鸣,我站在观礼台上对他们敬礼,心中充满羡慕与自豪,只因我是这个集体的一份子,我们时刻同在。
后来毕业,我去内大带了军训,老天似乎是想弥补我的这份遗憾,我带的挂枪方阵,遇见了很多可爱的孩子,他们很天真、很单纯,一门心思,累了就怨声载道说不想练,但有时又会突然打了鸡血一样咬牙坚持下来,动作要领往往会重复很多遍,不是他们学不会,只是我想给青春的自己多留点时间。
(现在是2025年1月6日,我写下这些文字,这段写给我的舞台)
“舞台是遗憾的艺术。”
这是去年在编排单位春晚时卢导说的。他是晚会的总导演,我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并深以为然。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围坐在礼堂前拼好的小桌前,吃着夜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陪着卢导一起的除了我,还有兴哥和章章。兴哥是灯光师,控制整个礼堂的全部光效;章章算是我的半个“老师”,他和我一起制作晚会的视频。
这个舞台对于我们来说似乎不只是一个任务,更是我们共同培育的花朵,从节目筹划到最终彩排,从选人分工到舞台布置,一次次纠错,一次次补充,一次次调试,我们倾尽心血,悉心浇灌,只为将它最美好的一面盛开在众人眼前,幸运的是,我们做到了。
当主持人宣布晚会到此结束的那一刻,我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兴哥在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说着完美。看着大家喜笑颜开,意犹未尽的样子,我想我们做到了,做到了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样子,没有白费这么多天的努力。我瘫软在椅子上,大脑似乎已经放空一切,该如何描述我的心情呢,喜悦激动是有的,如释重负也是有的,但当突然意识到一切已经结束时,心里却总感觉空落落的,怅然若失在此刻也有了。
是啊,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些日子,我舍不得这些伙伴。晚会结束后,我们开始收尾,开始把我们之前放好的节目单一张一张收回,把之前贴在墙上的小东西一点一点清理,一切的一切又回到最开始的样子,留给我们的,就是几张大家紧挨着彼此的照片,和一段不太完整的回忆。
这是2024年的舞台。
晚会结束时,我坐在后台看着舞台上的人们向台下挥手再见,我又想到毕业时的我,也是站在那个舞台上,向着黑暗的台下挥手,嘴里唱着《再见》,当时在舞台上是多么开心啊,晚会结束了,我们毕业了,不曾想当天的深夜我会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嚎啕大哭。
“建国”二部曲携着我们的青春一同落幕,在此之后不会再有一个人向他一样捏着五根手指对我们反复强调“团结!”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在那之后的许多日子里,这首歌、这段词都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似乎没有好好准备,我们便已匆匆告别,哭完的第二天上午,时间过得很快,毕业仪式、校长讲话、集体合照、收拾行李,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拖着行李箱,一路上我走得很慢,没有驻足,没有回头,直到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恍惚间,我意识到,我那满腔热血、精彩纷呈的四年,已经画上句号,我就要参加工作,就要成为一名大人了。
我似乎还没做好准备。
昨天看到了大学跨年夜的元旦晚会,舞台依然是那个舞台,但是在上面欢笑的、奔跑的、舞动的、歌唱的,已经不是那些人了。
这是2023年的舞台。
我常常想起这段时光,想起那里的一切,那些辛酸与汗水,那些惊鸿与笑颜,我怀念的,也许是那个满怀热烈、朝气蓬勃的少年吧。
(于2025年1月7日:这篇文章终于画上句号,时光如流水般飞逝,23年到25年,单是从提笔到结尾,不管是不是一直在认真写,就已将近两年光阴,所以写到后面同最开始的立意是有不同的,这些日子的经历让我不想将它拘泥在情爱里,因为值得怀念的东西太多,通过感情产生的情绪,不单单是思念某个人,某件事,更多时候,是在怀念当时的自己,青春是永远值得被铭记,被歌颂的,我们能做的更好的事情,就是好好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