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忽然听到了周治平的歌,不由的心头一紧,在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还有谁记得这样的老歌吗?回家后虾米了周治平所有的代表作品,带上耳机跑步去了。平时是只绕着小公园跑上两圈,也许是在歌声的牵引下吧,这次居然跑去两公里外的工人文化宫跑了五圈。
对每个人来说,都有一些歌曲是留在记忆中的,就像那长在胸口的痣,不痛不痒,但却永不磨灭。于我,如果说罗大佑影响了我对世界的看法,高晓松影响了我的表达方式,那么周治平,则奠定了我很长时期的情感基调,坐岁月的两岸,看离合悲欢,不经意的哀愁与淡淡的遗憾。
周氏的歌曲,大体都是规整抒情的结构,四拍的或是六拍的,主四句桥两句副四句的构架,这甚至养成了我与人合唱时,四句一换的习惯;周氏歌曲的伴奏几乎都是乐器演奏得出来的,电钢的间奏吉他贝斯的织体,偶尔也会有口琴和小提琴,几乎从不像现在的有些歌曲一样,通篇充满了技术合成的元素,于是每一个乐段都是真实的,你仿佛都能透过音乐看到那揉弦的手指伴着谱架上微黄的光;周氏的歌曲是不能在酒后的KTV撕吼的,我一直认为周治平的声音是最正规最优美的流行音乐男声,诗一般的词就应该通过这样的声音来表达才完美,不糙不阴不柔不闷不脆不假,它适合在一个民国范儿的舞场里静静地唱,抑或在夜半静静地听同时读一段老旧的文字。
就在这样不经意的哀愁与淡淡的遗憾中,不管愿或不愿,我们终于老的看得见未来了。
回望,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每个人必然都是有过这样的思索的:今夜的你将会在哪里投宿,你的心停泊何处?周氏以这样的设问起头,不知揉痛了多少漂泊而无奈的心灵,在这里,江南已不仅仅是江南了,而是故乡的代名词,初心的代名词,江南有雨吗?一句设问,无需回答。望望前行的路,我们还是曾经的我们吗?想到故乡时,谁又不是像江南细雨般绵长而悠远的惆怅呢。在空洞而繁华的城市里,每一个人许是都在奋力地往前奔跑,目标虽然不一样,但风雨却是无处不在的,成功的,失败的,幸福的,痛苦的,也许真的只有当我们年老的时候才会渐渐觉得悲伤,长长的一生,把现实当作了梦想,把异乡当作了故乡。然而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出发。
韶华易逝,努力地留住了一些,不得已的放弃了一些,我们在获得的同时也许都在失去,在你深锁的抽屉里是否还有一些久未翻看的信呢?最好的时光或许都是被辜负掉的,虽然情侣的誓言在变,虽然说谎的方式在变,但每个人总有一些事像那戒不掉的烟,多多少少地需要用坚强的意志来接受或者拒绝。然而, 周氏的歌里是没有仇恨的,甚至是一点埋怨都没有,即便经历再多爱恨情愁的纠缠,无奈挣扎的聚散,分手的信都还是写在玫瑰花瓣的信笺里的,走都走了,还要说一句,“亲爱的 ,不要为我悲伤 ,不要为我流泪,请原谅我挣扎许久的告别”,听着这些,你的心想不碎都难。
时间给了人多少欢乐,就有可能附加多少心碎,当事过境迁,往事不再重提,那么你是否还有勇气像周治平一样,在灯火阑珊的夜晚,对你想起的人或者是那些我们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轻轻说一句,晚安,吾爱呢。
生活在顽强地继续,我们现在唱起的或许只能是一些无聊的歌曲了,没有了远方也许我也就写不出诗,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远方都能亲赴的,就像这次我拒绝了土丁自驾阿里的邀请;我们都在对完美和极致的追求中错失了很多美好,那么不如就在这歌声里淡然老去吧,我们邀请周治平一起。
繁华是一场梦一场云烟一场空,这个世界是对你好还是对你坏,真的无法计较,因为它是无意的。如果在铅华洗净,坐看云起时,还有人能为你点一盏灯,那么,就好。
(注:周治平,台湾制作人兼歌手,他的音乐陪伴了我们七零后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