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世以后,先生陪我回娘家待了一周,然后回到我们的家。
家里很需要打扫。
我挽起头发,穿上已经洗的发白的睡衣,开始收拾我的家。
我在哈尔滨的时候住的是租来的房子。每次出门准备回去的时候,我只会说那是房子。不小心说成回家,我都会懊恼一下。
暂时停驻的地方,绝对不是家。
回来快半个多月了,还是有些不适应。在那个房子里有多讨厌那个小床,就有多想念我的大床。可即便在大床上醒来,还是需要时间去辨别一下我到底在哪里。
其实,我很怕一觉醒来,发现她还活着,过着煎熬的日子,我还在那个逼仄的房间里努力告诉自己很快就熬过去了。
我努力清除她在我家留下的各种痕迹,那个她买的花,我扔掉的决绝而坚定。至于她用过的床品,也扔得毫不犹豫,打扫的时候,面对她刻意的对我家的改变,我心里还是有些怨恨,有些愤怒的,而且原本因为她的离去,准备原谅她带给我的一切苦难,随着我家里点点滴滴的渗透式改变,让我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她有多讨厌!
人说逝者为大,但是我面对有些面目全非的家,几乎出离愤怒。我和先生两个人的房子,小到一根针都是我自己买的,更别提家具,床品,碗盘,就连筷子和勺子都是我一个个精心挑选买回来的。可是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客人,各种理由要做出改变,慢慢的渗透着自己的习惯喜好。而这一切都是我深恶痛绝的。
房子经过几天的打扫,大致恢复了一些。但是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我却很少进入。我觉得可能需要时间吧,慢慢的从心里再把那个房间当成我自己房子的一部分。
然后这几日发现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比如我过去摆放东西的位置,打扫着发现了,需要回忆一下,哦,对了,我以前的确是放在这里的。毕竟半年时间,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经常有些伤感,但是不管怎样,我在慢慢的适应,归位之后,心有戚戚。
我的房子,我的家,我的生活,在慢慢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