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第七节201612202400
秋明再走回到办公区,因为暖气的缘故,又有升温的感觉,就又不自觉地敞开了外套,放下了领子。再次坐回到格子间,有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小说看不进去,之前去上的茶水还在,烟也是刚抽过,同事们仍然是趴在各自的位置上。似乎是因为睡姿的缘故,趴着睡就没有人打呼噜。
角落里的绿萝在这大冷天里,借助着中央空调的暖气,依然在茂盛地生长着,保洁阿姨每天都会来浇水除尘,偶尔有同事把小垃圾扔进了底下的瓷盘,就要弄得阿姨一番埋怨。
秋明的左手边就是小李,似乎正睡得香甜,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有没有被同事们灌趴下,但过不了几天,这个位置就会空出来了,又或者说是让其他人坐上去。小李再回到公司来,就得去流动办公区了,那里咳哟寄放东西,但不再有专属的办公物品,每个被抽派出去的人都是这样,能够再回来的人少之又少,他们要么就是长期地留在了现场,要么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最后都离开了公司。
秋明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但回想起来,也并没有觉察出究竟有哪里不对,但似乎就是从脱离办公室的那一刻起,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们仿佛是一瞬间就有了变化,那感觉就是他们还是他们,但你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尽管你曾经在这个团队里边待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让大家开心并且是称赞的事情,可那些事情会随着你的较色和场景的转变,而不复存在了。
秋明看着小李还年轻的侧脸,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想象着老板接下来的安排,对于自己主负责的事情,还是不能太放在心上,有必要的话,还得推辞一番,至于配合自己的人手问题,目前的自己也不能表态,201612210136因为如果发生不能抗拒的变化,很可能就要两面夹脚。那即是既要搞好老板安排的工作,又要处理好这个小团队里边的各种问题。才能不至于吧事情办坏了,方能平安过度。
唉,真是难,眼下林梅的心情自己也能理解,但就两个人现在的状况来讲,才工作四五年,一点方向也没有,怕是一旦操之过急,而要鸡飞蛋打的。可问题是恋爱也谈了六七年,分手的话,往后只怕是要更加地难受,而自己也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再找人谈恋爱,也没有人有耐心想和你培养几年的感情了,都是跟着社会现象上纲上线地搞,结婚越是没有感情基础,外部标准就越是硬,那可是要比当下还要难受的。
林梅眼下有些着急,多半是因为环境所致,可问题是那些恋爱谈不久的混蛋们,都还能拿这些无奈的狗屁来炫耀,你除了去祝福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生活的表象总是好的,人都只会拿得意的出来显摆,对面楼上的工人和写字楼底下的乞丐,他们与人谈起在外工作的时候,只会是讲起自己是如何巧妙地、勇敢地将一切人和事物征服,而要绝口不提这逼近零度的寒风几乎是分分钟都在吹蚀他们的精神防线,而要时刻怀着莫名的悲愤和憎恨,哪怕只是因为被人不小心踩了一下脚尖,又或者是因为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和语气词,就要大动干戈与人拼命。而永远也不会去剖析这些莫名的、无法解释和厘清的妥协和配合,然后又只能无奈地让这想刀子一般风里的寒风把单薄的躯体和懦弱的心肢解在空中。却还要侥幸地以为自己获得了机会,才不至于无所事事。才不至于因为环境和生存的困境,而要将绝望的躯体投进这触手可及的浑浊波涛之中。呵,那是壮美的,也是残酷的。
冥想之间,四周就有了动静,随即就又清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同事们一个个揉着眼睛、拿着茶杯无茶水间,又或者是洗手间。随着空气的流动,气氛也在跟着悄悄变化,公司仿佛是一架苏醒的机器,由马达带动着慢慢运作起来,计算机屏幕依次闪亮,工作区的大灯瞬间照彻,继而又响起“噼噼啪啪”的键盘敲击声和文件纸张翻动的“哗哗”声。
老板大声地清着嗓子从办公区外边通过,没有人知道他是要干什么,随即,就有电话铃声响起,人员也开始频繁地穿梭起来。秋明打开这几天处理过的文件来按要求整理卷宗,作归档准备。这是文字工作的例行程序,最后进入资料室之前,还需要向老板请示一次,一阶段的工作即是告一段落。
秋明处理完手上的工作的时候,都已经是快要下班了,顺手删掉前些时备下的网络小说文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断断续续地追了快两年,突然就决定放弃了,人家的故事已经复杂到了需要做笔记才能搞得清楚当下故事人物之间的利害关系了。
并且近来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仿佛是一下子就对这些东西失去兴趣了,更多的时候,是在体会和预测生活当中的细节。这样一来,再去读这些小说,就要觉得索然无味起来,生活已经不再需要新鲜感,在不犯错的情况下,保证正常的运转,几乎就可以让人耗尽所有的精力,更久不用说那每天下班回家前所要做好的思想准备了。既不能轻易妥协,又不能轻易配合。虽然结果往往就是既拖鞋了,又配合了,并且是最后还主动了,搞得精神意志和身体完全分裂了不说,还要背上无耻的大恶名。
唉,这就是生活吧。秋明想。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正点下班刚上公交,天色就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了,路灯更是早早地就亮了起来,给林梅打电话去,那边已经是快要到了,白天被派出去办事,晚下班就不用回公司打卡了,次日去人事考勤做个备案就可以。秋明安心守在一个很快就会下车的熟悉又陌生的位子旁边,时不时扒亮手机看一下时间,偶尔也会冒出下车去走一会儿的冲动,可最后还是因为人家的到站下车而欣喜不已,坐下,假寐,想着即将到来的人事安排,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找老板谈一下新年的待遇问题,可又觉得这似乎并不妥当,因为这也表达了对公司的安排有异议,怕是想闪人了的意思,那样一来,就会影响到年终奖的收入,而最好的时机大概也要等到春节过后。可问题是春节过后正是老板开始投资的时期,资金状况会很不好,唯有年中扎帐的时候资金状况最好,老板也高兴,正是谈待遇的好机会。秋明有点拿不定主意,打算回去和林梅一起研究研究。
刚一进门,林梅就传达了准岳母的意思,这次不是关乎底线的问题,而是看着办。林梅家里已经是在积极促成他们的婚事了,就看秋明家里的态度了。双方家长也见了面,林梅父母这十万块钱表示了对秋明的认同,而若秋明家里还要拖着的话,那大约就是对林梅有看法了。
一等林梅说完,当然说的都是抬举秋明的话,可当秋明想到自己家里理应也要抬举林梅这一层的时候,心里顿时就大感不妙起来,可一时半会儿还找不着合适的说辞。
吃饭,抢着吃,吃得林梅是又心疼又高兴,为自己前两天的事情向秋明道歉,秋明不敢高姿态地接受道歉,待林梅也吃完了,就主动起身去洗碗。刚一套上围裙、打好洗洁精泡沫,林梅就跟进厨房来从后面抱住秋明了,下巴钉在秋明的肩膀上,说起话来就能感觉到她的脑袋在动。
“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像个好丈夫!”
“别别别,我是你见过的最无耻的人!”
林梅使劲揪了一把秋明的腰肌:“那是,不过我还是挺憧憬婚后生活的,有你在,就什么都不怕!”
“说起假话来就不怕闪了舌头,你前天晚上给我发的信息我还没删呢!”
林梅羞恼一下敲掉了秋明手上的盘子,“哐当”一下砸在水槽里头,秋明想去接着洗,林梅已经是把他的肩膀掰了过来,正恼怒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嘛?那是气话不行吗?就你那十棍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鬼样子,我着急不行啊?”
秋明不想去会林梅的眼神,但也没办法无接着洗碗,斜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的角线敷衍道:“行行行!你干什么都行!都是我的错!”
林梅不依不饶:“就是,也不想想我一个女孩子跟你这么多年,该多委屈?”
林梅说罢,似乎都有些顾影自怜的意味了,秋明一忐忑,才又恳求道:“能让我把碗洗完了再说吗?”
眼见着林梅就要哭腔了:“你以为我不怕呀?都快要三十岁了,你一点都不着急似的。”
秋明决定碗先不洗了,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把手,把林梅哄到外室去,揭开围裙把林梅的小脑袋按在胸口,轻轻揉,还要一边哼哼,才又说:“知道啦,知道啦,我不都知道啦嘛!能不能省点心呐!”
林梅一噘嘴:“老实说,你爸妈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秋明心里一乱:“都想哪儿去啦?他们巴不得我早点把你娶进门去的好,自打见了你之后,那是逢人必夸的。”
林梅一下眉开眼笑:“骗人,就会骗人,那这几天你为什么老闷着个脸?”
秋明心里一松,我的个乖乖,终于该是转移话题了:“这不是加班累的么?饭都顾不上吃,你还动不动就要搞分手,难道要让我给你发脾气?不成?”
林梅一下闪了眼睛:“好吧,都是我不好,可你昨天晚上为什么那么个样子?这让我好害怕!”
秋明没听明白,心里一愣:“什么样子?最后还不是让你给弄了?”
林梅一害气,就又纠正强调说:“我不是指的那个,我是指你为什么老不说话?这让我好害怕!”
秋明方才发觉自己的神经有点绷过了头:“累的呗,然后又被你一通折腾,真实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梅似乎有点被绕晕了,都忘了自己该是要说什,但感觉终于是好了起来:“好吧,我错怪你了,那你先抱抱我!”
秋明掀掉围裙,把林梅给熊抱在了怀里,下巴钉在她的小脑袋上,感觉林梅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才又觉得昨天晚上真的是很有些过分了,无意识地用双手在林梅的背后摩挲着。
林梅一仰头:“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好么?”
秋明的眼睛就是一酸,觉得林梅像极了一只受尽委屈的小猫咪,不觉间喉咙都有些发硬了:“嗯嗯,那是肯定的!”
秋明说罢,把眼睛车一边去,林梅发觉了异样,反手一抱紧秋明,声调都不对了:“亲我,亲我,快亲我一下!”
秋明不知这又是为何,胡乱地应付了一下,又转过头去整理情绪,却不想林梅一下叫唤起来:“没亲好!没亲好!不算不算!”还要一边嘟囔着,一边摇晃着秋明的身子。
秋明猛一转头,吻住了林梅,不知何时,两人的眼睛也都闭上了,林梅一下失去力气地瘫软在了秋明的怀里,秋明的脑子里边一片空白,扶着林梅的腰肢,慢慢地移向里间,里间的灯没有开,李梅像是被催眠了似的跟着秋明亦步亦趋,长发在秋明撸起袖管的皮肤上来回扫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