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温暖的让人随时挂在心尖尖上的家,应该由一个威严的男子汉老爸,有一个温柔唠叨的老妈,有一个挂家的责任心超强的老哥,再有一个有人罩所以自由自在的老幺,而我,就是那个幸福的老幺。
我们家呢,基本框架如下,老爸呢负责家里主要的生活来源,是村里有名的石匠,写的一手毛笔字(家学渊源,爷爷的毛笔字在我们龙江两岸数一数二的出名),画的一手好画,年轻的时候曾经到附近的文化馆挂职,后因为各种原因回家半匠半农。老妈呢,年轻时候也是一枝花,据说年轻时候差点成为师生恋的一员,曾经也是集唱歌跳舞以及打乒乓为一身的X好青年,后因家贫只能辍学外出打工,据老妈自己描述打工的时候也是见过世面的。老哥呢,因为是男儿身所以很是为老妈在重男轻女的奶奶面前争了一口气,然后老哥以此为依仗,小时候一吃老妈的棍子炒肉的时候就大喊奶奶救命。我呢,因为生为女儿身,出生的时候很是遭到我家老太太的嫌弃,曾经据说要扔掉的一员(据老妈口述,无从考证),幸尔老爸英明的坚持儿女双全才是真的好,这样我才得以成为现在一个全乎人,而事实证明,相比老哥而言,我还是比较受宠的贴心小棉袄。
出生在80年代末的农村,童年一般只有三件事,念一念不怎么难的小学,放学后做力所能及的家务,闲余时间就属玩乐。那时候家里还称不上家徒四壁,但我们家除了木质的结构和上方的瓦片外,家里的四壁在我记忆中也就是南方普遍的材料-竹笆,就是把大竹切断,一破两半再重锤砸软,一块块拼起来扎住就形成纯天然的墙壁。然后在老爸老妈一点点勤恳的如家燕筑巢一般,慢慢的筑起砖墙,搭起板壁,浇起地板,然后起阳台,随着家里逐渐成型,我们也慢慢长大。小时候老爸老妈忙的只剩睡觉的时间,所以我和老哥作为家里的小喽啰也是要干活滴,放学后要到自留地里扯好猪草,剁碎;或者是到家背后的林子里面捡来一篮子的柴火;或者是跟着老妈到地里种玉米,老妈打好坑,我往里面放好肥料和种子,然后老妈再把坑填平;或者是跟着老妈到茶地里采茶;或者是到田里种甘蔗,小时候家里有干不完的农活,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周而复始。
跟干活相比,上学反而成了最简单的事情,但是跟着老妈干活也是有福利滴,嗯,老妈小时候就深谙威逼利诱之道,要么强制押解我和老哥帮忙,要么就承诺买好吃的小零食作为干活的奖励,小时候觉得最好吃的酸酸糖、大西瓜、奶香饼、香瓜子等,都是当时劳动的战利品。
上中学后开始住校,一周回家一次,地点在镇上,走路得一个小时;上高中后也是住校,在县城,往返坐车一个小时;上大学就到了首都,往返做火车加汽车五十多个小时。离家越来越远,生活的重心永远是学习,偶尔回家也还是干活滴,但心里并没有一丝埋怨,因为离家远,总还是想家想爸妈滴,回家的时候会从学校附近给老爸老妈带点小包子小面包什么的,每次看着他们高兴的吃完都觉得很满足。
作为一个地道的农村家庭,同时供两个学娃还很是吃力滴,但是爸妈从来不说,作为家里最大的财政输出对象要从家里拿钱反而是最容易的。记忆力爸妈一直都很省,曾经记得老妈为了省下一双买鞋子的钱,拿着以前穿破的皮鞋想去补补,结果鞋匠看着老妈的鞋说已经破得没法补了,那时候看着老妈拿着那么破的鞋子去修补还是觉得很羞耻的,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有着敏锐的自尊心,但是也知道家里的条件有限,所以在初中的时候我还是穿过补着大拇指的白色胶鞋,在校园里小心翼翼的行走了很久,总是担心别人看到自己打着补丁的鞋子而嘲笑自己。
老哥在上高中之后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有哥哥的样子,小时候虽说不欺负我这个老幺吧,但是经常仗着年长把家务扔给我一个人,而勤劳善良的某娃,只能被默默欺负。上高中后老哥开始蹿个,一下子长到一米八的高个,作为哥哥的责任心终于被他找回来,那时候属于青春叛逆期,经常和老爸呛呛,老哥成绩不是特别好,所以经常挨骂,作为自尊心暴涨的少年,老哥很是有骨气的和老爸互怼,那时候老妈和我只能作为润滑剂,劝老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次老哥要参加化学竞赛,但是感觉有点不自信,然后我和老妈开始鼓励(忽悠)他,是骡子是马还是要拉出来溜上一溜滴。然后老哥开始奋发,终于是赶超之前一直被老爸拿来做榜样的别人家的孩子,作为他们班里高考的一匹黑马,冲出了大山,走向了世界(南京)。两年后,我也做为另一匹小黑马,冲向了首都。在得知我高考成绩的那天,老爸和老妈在坝子里准备插秧,然后让我在家里等成绩,然后我接到县教育局的电话,高考685分,赶紧告诉老爸老妈。然后据老妈时候描述,当时老两口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头痛哭,而我居然一如既往地淡定。事实证明,老爸老妈的痛哭不是没有道理的,事后我才知道,我以为只是高分的685,居然不才是当年我们市里的理科状元,现在想来都觉得是梦一场。
我和老哥先后上大学,让家里更是负担加重,但是老爸老妈随时都强调,有负担那也是甜蜜的骄傲的负担,然后老爸更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为了供我们俩上大学。上大学后老大更是发奋,各种奖状往家里搬,相比我就是辉煌之后就黯淡的一员,毕竟是边陲小地方走出来的,一下子进入帝都大学还是有些应付不过来,上大学只能是勉强应付过去,所有的自尊心在大学之间受到严重的挑战,幸尔也算是磕磕绊绊的走过来。毕业后老哥考取家乡的公务员,现在作为一名优秀的森林公安,而我,在全家的支持下,跑到更远的地中海,吹着地中海的风,时而怀念那一方山水和家里的人。
工作受阻的时候想想他们,就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孤立无援,即使被现世的残酷所伤,家也是我永远的退路。而正是由于有牵挂,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支撑下去,不要小瞧我,我可是从小练出来一身不服输的毅力。
不管走多远,只要想到家里人,就不是无线的风筝,也只有回到家里,我才是那个还可以没有负担的饭来张口的老幺。因为有爸妈,所以有温暖,因为有老哥,所以可以安心的在外打拼。
family=father and mother i lov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