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 一
人生该怎样度过,是无意义的,成为别人的意义,那并不是自由,而是另一种奴役,我看见一种惨淡的勇气,或可称为意义。
By: 琉璃姬
其 二
江湖就是朝廷,朝廷就是江湖,其实本质是一样的,朝廷是得志的江湖,江湖是不得志的朝廷,只有在职与下野,真正的艺术家没有江湖与庙堂之别,是大人类的情怀,因为人是一平米宇宙,真正的大诗人也没有故乡,因为“我心为黑洞,语言即世界。” 他是世界公民。
其 三
▎飞 碟
十二年前,我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后四处打工。挣点钱,不是玩网络游戏充值在游戏中买装备,就是与一群大学同学泡在夜店里。我从来不是个乖小孩,不是一个书生,从来没有那份“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
那是一个娱乐业蓬勃发展的年代,昆明大街小巷都在兴建酒吧,餐饮,迪厅,网吧……酒吧频繁在街头做促销活动,常常有免费的酒卷(大多是快过期的酒),发给过路的年轻人,我有位发小家就住在市中心酒吧一条街,他领了很多免费酒卷,每周请我们小伙伴去喝酒。其实就是娱乐行业竞争太过激烈,邀请年轻人去捧个场子,坐得满一点。
我记得有间酒吧里有个打碟的DJ,长得很帅,常常用沙哑的嗓音这样说唱
“你们这些可怜虫,每天都要去上班。”
后来我就写下了那句诗
“只需要一首忧伤的歌,就能抵达我们心底发霉的森林。”
那时候我觉得这人真TM酷,真TM嚣张。就好像在听台湾说唱乐。
那是新世纪的白银时代。是80后的80年代,自*由主义这种思潮出现了。
后来这个打碟的人上过本地报纸的娱乐版面,他只聊聊生活,睡到自然醒,吃过炒面,到酒吧上班,打碟。之后歇斯底里的唱出那些释放的,叛逆的,灵感源源不断地,不甘平凡的思想与来势汹汹的语境。
那个年代,物质虽然繁华,精神仍然存有,那是我们的披头士年代。
嗯,有点邋遢,不是颓废,那点堕落并不那么糟糕。垮掉的一代?我记不住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活得够尽兴。也记得,那个年代,我们一无所有,却相信无限的未来。
青春,应该如此一无所有挥霍过,如今的年轻人已不会明白,是的,我爱那些免费冰镇啤酒,那些莫名其妙的街头思想家,那种即不高尚,也不伟大,无害的自*由职业者。
我甚至考虑过去从事娱乐行业,从而能够过上自*由的生活。
我写诗,是因为热爱自*由。
我爱过那些魔鬼,爱过那个人人都可以随口说出自*由,潦倒的艺术家被人们喜爱,人与人怎么可以如此青春,又怎么可以如此包容的时代。
昨天洗碗,碗筷餐盘敲得叮叮当当作响,我突然想起这个人来,酒吧街早就建成了步行公园,我也很久才回一趟昆明。
不明白他是否还活着。我知道他有架飞碟,停在了那个时代。
▎待 机
前几天美国影星施瓦辛格发生车祸的新闻上了热搜,我想到的不是电影《终结者》,而是《终结者外传》,某个时期,我是电影《终结者》的狂热粉丝,来来回回看电影,学英语,健身,就连《终结者外传》这部美剧也没有错过。
这部剧中有这样一集,剧情讲了一名来自未来的终结者因为时间机器故障,被传送到整整提早一百年前的过去,无法完成任务,只能成为银行劫匪,进而成为商人,之后进入待机状态,等待一百年的时光流逝。
我们很难有这样的想象力,也不能这样拍。
▎眼 角
昨天我看到一个视频,应该发生在河南。
屠宰摊前,一头羊下跪了,跪在刚被屠宰的伙伴身边。
羊的同伴大多已被肢解,肉与骨悬挂在半空。
人来人往,天空飘着雪,冰冷潮湿土地尽是泥与眼泪。
羊跪在屠夫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我想屠夫不会放过羊。
尽管这个视频震撼人心,我想我们还是会继续吃羊肉。
我也曾看过餐馆杀兔子,揪住兔子的耳朵
像摔毛巾那样,狠狠砸在地板上。
兔子没有死,躺在地上抽搐,发抖。
那一刻生命的共振,那种疼痛,粉碎与可怜。
我天生就受不了这些场面,天生就会流泪。
20220129
诗人琉璃姬:写作也是将头摁进黑夜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