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初中生活
梦想若没有知识作翅膀,如何能飞往遥远的地方?而在一个没有知识的偏远地方,如何才能发现这个飞翔的翅膀?
在一个偏远的山村,一个老师怀揣着梦想,用教育帮助一批一批的孩子插上希望的翅膀。支月英老师在艰苦的条件中,一腔热血怀揣支教理想,38年坚守着初心与大山的希望。我的心中充满感动,同时也在想:如果我与同学们能遇到这样的老师,人生就能跳出环境的局限,创造不一般的人生景象。
正如电影里所讲:“记忆的沙漠,只要一滴水,就能变成大海。”或许就是这滴水,我的思绪沉浸到初中生活的大海之中。
1996年我小学毕业考试时,白元乡初级中学的教室年久失修、成了危房,急需资金翻修再建。乡初中为了解决问题,将入学分数线提高到210分(总分240分,数学、语文各120分),我所在的小学没有一人过线,我也与分数线差了4分,后来托亲戚、找关系、缴高费,才得以进入乡初中。即使这样,父母也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乡初中是全乡最好的初中,升学率在全县也是排名靠前的,不少外乡同学也被吸引来读书。
因为初中的校舍在建,没有地方安置我们这一届新生,学校临时决定到邻村的谢庄小学暂读。因为地方偏、条件限制,学校的老师不好调配,数学、英语等科目没有老师,临时招募了老师。我们的数学、英语老师是刚高中毕业的,语文老师是刚从中师毕业的,政治老师、历史老师是退休返聘的,最好的地理老师、体育老师是师专毕业的。
临时借用的地方,没有休息的宿舍,只好腾出一间教室,所有女生在地上打地铺;男生没有地方休息,白天在教室学习,晚上放学后,将桌子板凳拼到一起,空出的地方,可以睡桌子或地面上。每天下午打扫卫生,晚上自习课结束后,地面还很湿,竟然找不到干燥的地方。晚上铺凉席、被褥后,第二天褥子潮湿,腰背感觉难受。有一次老师晚上过来,我特意汇报,但却被严重批评,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后来,父母在凉席的背面缝上防水的蛇皮袋,晚上才能睡上安稳觉。
初中读书时,数学、语文、英语、体育处处是阻碍。我小学只上过语文、数学课,初中英语格外艰难。数学课能听懂的也不太多,体育课的队列、第七套广播体操一点不会,英语的26个英文字母从来没有学过。英语老师也从来不教过我们26个英文字母如何读,我请教老师,老师认为这么简单的知识不需要教,可很多同学和我一样不会。我请教的问题,老师也常常回答:这是英语的习惯,记下来就行了。至于英语读音的,我只能跟着英语磁带录音,将用汉字当作读音,写在英语单词下边。有一次,老师让我朗读课文,我用汉字读音拼读英语,惹得所有同学哄堂大笑。
上历史课的老师是小学退休返聘的,年龄大、走路慢,上课时从兜里拿出大大的老花镜,缓慢地读书上的一个个字,因为他的样貌像西游记里的金迟长老,所以大家给他取了绰号——金迟长老。我对这个老师的课实在没什么兴趣,一上课就要爬在桌子上睡觉。期中考试时,他也只将第三课读完,班上的同学考试成绩许多都在50分以下,后来同学的反响太大,只好由语文老师临时代历史课。
语文老师,刚从中师毕业的,主要精力好像不在上课。语文课堂的固定流程就是查生词、标读音、读课文、分段落,归纳中心思想,有时还有挨个背诵。查生词我感觉太无聊,平时都是同桌做好了,我直接拿过来吵;分段落,这个难题,我一直也没有搞会,至于中心思想更是不会,每次提问,我只能低着头站着。最痛苦的是背诵课文,初一的第五课《论语六则》,我背诵了好几个早上也背不会,只好被老师点名批评后到教室后边头顶墙角。
数学老师高中刚毕业,年轻而有活力,但是她讲的负数、绝对值,我从来都没听懂过。后来因为同学们的考试成绩太差,召开家长会时,她向家长道歉,还进行了自我批评。地理老师教课好,但我从来心不在焉,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自传、公转从来一直没搞明白。我还指着天上,故意说:天上是北,地下是南吗?后来才明白“上北下南”是地图上的说法。
各门功课没有用功,期中考试的成绩也不好,记得当时英语和数学的成绩都是37分,历史49分,除了语文及格之外,其他课没有及格的。那是初中唯一一次张榜公布成绩,召开家长会,每天都能看到成绩榜在教室外的屋檐下。或许因为成绩不好,作为班主任的语文老师经常找麻烦。有一次英语课堂上放英语歌,老师让同学们欢呼起来,我就跟着音乐的节奏,拍起桌子,模仿老师打节拍,谁知被窗外的班主任看到,课后被拉出去训斥、体罚,或许只搧了个耳巴子、揣了两脚。
初中二年级时,我们搬回了乡中学,在新教学楼学习,学校还提供了电脑学习课,教五笔打字法。不过好景不长,后来许多老师纷纷离开,二年级下学期时,生物、英语等课程没有老师上,传言新建楼房涉及校领导、乡财政发不出老师工资。班上成绩不错的学生,也离开后转到其他中学。而我们大多数人,还一直留在这个乡初中直到毕业,不过中招考试后竟没有考上县一中的。毕业后,大家也各自谋生。两三年后,听说有些同学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人生又进入新的无限循环之中。
如果当年我们的学习环境好一点,能遇到像支月英这样的老师,或许我和同学们的人生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后来,我曲曲折折的路,白了一半头发,26个英语字母发音错误,或许都是初中留给我无法超越的局限,这也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正如支月英老师所说:我们不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才去坚持,而是我们坚持了才有希望。个人的努力或许只能改变自己,一个老师的努力却能改变千千万万的学生,一个医生的努力能拯救千千万万的家庭;如果每个人都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努力,或许一个城市、一个社会,甚至整个国家和世界都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