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有女初长成(上) 严歌苓

黄桷坪的李表舅带着个叫曾娘的深圳时髦女人说是带巧巧,小梅,安玲三人去深圳做流水线女工。

巧巧的堂妹慧慧曾今在深圳做过一天十六个小时的流水线女工,把深圳说的天堂般的好,从此,巧巧便有了深圳梦。曾娘带着三个女孩在西安转车之前让巧巧坐在行李上等,她带着其他两个女孩子去解手。

巧巧一直等到深夜12点,在这期间,她对曾娘没有半分的怀疑,没有感到一丝蹊跷,就在这时,来了一个叫陈国栋的男人,说是曾娘的朋友,反倒嗔怪起巧巧来,说巧巧到处胡跑,害的曾娘找不到她,巧巧是心思单纯的农村姑娘,心想:不管错在哪,她都先认下来。总是想当然的认为曾娘找不到她了,让这个叫陈国栋的男人来领她去找她们汇合。就在他们离开候车大厅的时候,那个在候车大厅里巡视了一天的长脸警察过来盘问,问他们两是干什么的,陈国栋立刻解围说巧巧是来走亲戚的,我是他表哥,警察问巧巧,巧巧点点头,就这样,巧巧失去了一次逃脱厄运的机会。警察放走了他们。

不料,这男人把巧巧带到宾馆连哄带骗的强暴了她。第二天巧巧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已经是陈国栋的人了,乖乖的跟上他上了北上而不是南下的火车。陈国栋摘下自己的戒指送给了巧巧并告诉她,他有个舅舅在甘肃西北边做养路工,他的父母已不在世,舅舅是他唯一的长辈,他和巧巧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就是为了讨舅舅的一声道贺。

就在他们下车吃饭的时候,陈国栋在巧巧的碗里做了手脚,巧巧一觉醒来以为这就是陈国栋舅舅家,屋里屋外参观了几遍也没见人。

就在这时,院里来了两个人,一个大个子,一个小人子,她见大个子很眼熟就问大个子陈国栋呢,大个子扯东扯西的向她介绍起自己的家庭来,说小个子是他弟弟,脑筋不清楚,吓白了脸的巧巧不停追问陈国栋,但是大个子告诉她说那人不叫陈国栋,他姓曹,姓曹的说巧巧是他表妹,巧巧顿时明白陈国栋是那路人了。

她总算明白这些年黄桷坪走掉的那些音信全无的女孩子们究竟到了何处。为什么曾娘领走时还给了巧巧妈一些钱说是预付的工资。原来小时候听老人讲过心不安份的女娃娃被拐到天涯海角,五花大绑,直到生出孩子来是真的。现在她正好的年华和天大地大的梦想一起要被这里活埋了,巧巧大哭大闹,扬言要告大个子和姓曹的合伙拐卖妇女,大个子已经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他们的结婚证,巧巧才想起一个月前李表舅领她和小梅,安玲去照相馆照相,说是预先寄到深圳办工作证,现在巧巧是完全清醒了。她那天晚上和陈国栋在旅馆的走廊上遇见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个叫郭大宏的男人。

一开始巧巧接收不了这个现实,对大宏又哭又打又骂,就这两人撕扭不清的过程中双方也完成了互相摸底,刺探。巧巧知道大宏和二宏是养路工,挣国家的钱,二宏不算编制,拿合同薪水……

渐渐地,巧巧也就认命了,大宏人很勤劳厚道,天天给巧巧做饭,烧好水伺候她洗漱。一到晚上大宏就很知趣地和二宏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觉,直到巧巧给了大宏一些暗示和笑脸,大宏才和巧巧睡在一起。只是两人同房时二宏总是偷窥,巧巧很介意常常咒骂二宏,大宏总劝她,说二宏脑筋不清楚,看了去也没什么用。

不久,巧巧怀孕了,巧巧不知道孩子是陈国栋的还是大宏的所以不想要孩子,大宏很想留下孩子,见巧巧死活不愿意就妥协了,做了流产的巧巧在大宏的精心照料下慢慢恢复,二宏也帮着大宏给巧巧倒大小便,巧巧自从去医院遇见一个江西孕妇告诉她电视如何如何,她回来就向大宏要电视,大宏为了给巧巧买电视,想尽一切办法东拼西凑的筹钱。有一天,大宏很晚都没回来,巧巧睡到快沉底时,感觉大宏回来了直接就上到她身上,又咬又捅的好一阵子才结束,她感觉不对,大宏知道她尚在小月子中,怎么会这样对她,她叫了几声大宏也不应声,突然她明白发生什么,直到天色灰白大宏回来了,巧巧将二宏如何祸害她的事说给大宏听,没想到,大宏说了一句,你又不是没给人祸害过,刹那间,巧巧什么都清楚了,他买她来,是省下一部分给他兄弟,难怪他不在乎姓曹的给他吃那么大一个亏。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爹妈疼爱的巧巧被曾娘,姓曹的,大宏,二宏串通好了,化整为零,一人在她身上捞到一份好处,此时的巧巧觉得自己像一堆秽物,肮脏不堪。想明白这一切的巧巧,拿起菜刀,找准机会,大宏就这样躺在血泊中抽搐,二宏正巧搬着电视机进门欢叫着,巧巧,咱买了电视机,就被巧巧截断了他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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