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58分,你发来微信,打开只有七个字,
“我知道你不会来”。
于是我知道青春终于要落幕了,就像昨晚梦里看见自己远远站在江岸,看着所有人无声的狂欢,灰蓝色的天空亮起数道烟火,我看不清你们的脸,只能看见熟悉的背影挥舞着大旗,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意气奋发。
我们都知道,最后是怎样的尘埃落定,所以想在未完之前做出一些让自己在后来的生活里不会后悔的事情。
2015年,我从春城出发,开始毕业旅行。一路从海滨大连的星海急雨到干燥雾霾的首都北京,十几个小时的火车驶进成都,再坐高铁直达山城重庆。记忆里每天都在暴走中,不管风雨,不管日晒。与此期间,手机于我,只有记录行程,查阅路线,间或拍照的功能。
那段时间过得极其匆忙,一边焦头烂额的准备毕业考,准备着毕业旅行,一边拼尽全力的抵制着失恋的侵蚀。
那段时间天空是灰蓝色的,我记得自己只打过一次你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在回应。
后来你打来电话,问我什么事,我只是扯着嘴角和你谈笑,丝毫不提失恋的自己,即将毕业对前途迷茫充满着恐慌的自己。那个电话不足五分钟,嗯,我专门在挂断电话时看了看时长。
早在大一大二时,室友就认定你是我的真命天子,我摆摆手总是义正言辞的告诉她们,我们纯粹的朋友关系。可她们每个人都说,我跟你的聊天里很开心,很多无厘头你都接的住,在我身上能看得到轻松,而在和男朋友的聊天里总是充满着小心翼翼,即使有的小娇羞也总是让她们觉得男朋友是铁定会出轨劈腿。
我是一个对自身情感极其混乱的人,直到某个时刻,发觉自己原来一直是依赖着你。无数个令他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举动和想法,只有说给你听时,才能得到回应,即使有时你说的并不是我想听到的,只是说给你听,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一直很确定,即使你有了女朋友,我们的友情依旧能够天长地久,现在看来你选择做不到的能够做得到的,我选择了即使我在,也不会再见。
你看罗里吧嗦的都是对过去的恋念不忘,狠心转身的都能对生活做出新的承诺。
2015年6月底,毕业证领到手,我在学校死皮赖脸的待到七月,期间父母一天三个电话的催促回家,总是以毕业证还未领到手当借口。七月中旬,我回到家,我们见面,聚会,聊天,对未来的一切只字不提,你有你的结婚对象,我能调侃你的婚后生活。
你看得到我对未来的惶惶不安,我看得到你对生活的无可奈何,只是我们只字不提。
毕业后我开始做自己的公众平台,发一些不痛不痒的文字,推荐一些自己看了又看的电影,也厚着脸皮在朋友圈里发状态,求关注,求转发。一些人在点赞,一些人评论我有几多厉害,唯有你发来微信调侃我,逗得我直发飙,连声要跟你恩断义绝,割袍断义之类,最后还是帮我转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看到小红点点开后出现你的转发,那时的我一脸洋洋得意。
后来,你和相亲对象拍了结婚照,头像也换成了两个人,我们慢慢开始减少联系,再后来,你领了结婚证,晒在空间里,然后微信里你的名字被我备注到了Z,最后一个。突然有天我发现,其实这样更容易看得到你,因为微信朋友不过百,一划就到底,于是,你又以全名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不靠前,不最后。
今晨起来,昏昏沉沉坐在桌前,回想昨晚做的梦,梦里有很多人,他们都曾在我的青春里,出现,暂留,离去。
我看见你们每个人在灰蓝色的天空下挥舞着手中的旗帜,无声的呐喊,数道烟火燃在头顶,我远远的站着,身后是静静流淌的江水,面前是潮湿的沙土。
回想过后,总觉得自己漏忘了一个场景,直到想起你昨天发来过段日子要举行婚礼的微信,想起自己不知道该怎样回复这条你知道我不会来,我知道我不会去的微信。
我的回复很官方,很郑重,又很没诚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婚礼不去了,红包先欠着。”
11点59分,我看到你的微信。
11点58分,“我知道你不会来”。
12点整,我想起了遗漏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