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及曾经都埋怨老天对我不公平,让我经历很多奇怪的磨难,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到现在也还在经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去缓解,看过那么多的心灵鸡汤,依然让我感觉不到世间的温暖。
也许到我五十岁的时候,会看开这所有。
现年已经33岁,不知道自己给自己的苦还要等到何时何地。
人就是有这么个坏毛病,自由的时候想着囚。
囚了又想着自由。
现在的官们款们房子有几幢数套,一套里有多厨多厕,却向往没墙没顶的大自然,十天半月就去山地野外游览,穿宽鞋,过草地,吃大锅,放响屁,放浪一下形骸。
没房子的,走到公共厕所都在暗暗设计:这房子若归我了,床放在哪儿好,灶安在哪儿好。人都被上帝分配在地球上,地球又有引力,否则,在某个早晨,人都会突然飞掉。
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房子的,是一室的或者两室三室的——人什么都不怕,人是怕人,所以用房子隔开,家是一人或数人被房子囚起来。一个村寨有村寨墙,一个城有城墙。
人生的日子整齐分割为四季一年,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天,每人每家的居住就如同将一把草药塞进药铺药柜的一个格屉一个格屉里,有门牌号码,以数字固定了——《易经》就是这么研究人的,产生了定数之说。人逃不出为自己规定的数字的。有了房子,如鸟停在了枝头,即使四处漂泊,即使心还去流浪,那口锅有地方,床有地方,心里吃了秤锤般的实在,因此不论是乡下还是闹市,没有人走错过家门,最要看重的是他家的钥匙。
有家就有了私产和私心,以前有些农民出门在外,要拉屎都要憋着跑回去,拉在他家的茅坑里,憋不住的,拉下来也用石头溅飞,不能让别的捡拾去。
而工厂的工人,也有人有了每天都要带些厂里的幺小幺零碎回家的瘾,如钳子呀,铁丝呀,钉子呀,实在想不出拿什么了,吃过饭的饭盒里也要装些水泥灰。
房间里,随心所欲地布置了,在外做什么职业,在内疚表现什么风格,或者在外得不到的,在内疚要补上。
官人们的座椅大,躺椅长,桌上有两副眼镜,看报纸一副,看人一副,墙上要有大的地图,书架里有领袖的装帧豪华的文集。
用不着热羡和嫉妒他人的千般好,用不着哀叹和怨恨自己的万般苦,也用不着耻笑和贱看别人不如自己,生命的快活并不在于穷与富、贵与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