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谭明

第一次看《英雄》这部影片

时，我念小学四年级。那是一张

从外婆家借来的黑色 CD，用的

还是老旧的机身很大的电视机

放映，我对《英雄》的印象只是

漫天飞舞的黄叶和血色的红。

时至如今，我忽然回想起

从前看过的《英雄》，想再看一

遍，就像去见一位儿时的伙伴。

开场传来一阵凄凉的音

乐，夹杂着马头琴的演奏有一

种悲壮之美。接着无名进入秦

宫大殿，基调为黑色，对应了秦

人尚黑的文化，同时表现出一

种压抑和庄严的氛围，正好与

秦始皇的冷静、神秘、严肃相

衬。而黑色又代表着恐怖和消

亡之感，似乎预示了无名刺秦

将要以失败告终。

古人下棋、武士决斗都要

听乐师抚琴，无名与长空比武

时，配乐是帕尔曼和古琴的二

重奏。这是帕尔曼小提琴和中

国古琴第一次完美的亲密接

触，东西方两种不同的浪漫在

两千多年以来首次融合到一

起。

《英雄》采用蒙太奇的表现

手法，在叙事结构上模仿了日

本导演黑泽明的《罗生门》，“一

次事件多次叙述”。《英雄》主要

分为三种不同的叙述，无名的

编织、秦王的猜测以及后来无

名重新讲述的真实情节。无名

给秦王编织的残剑飞雪故事基

调为红色。尤其是在秦国攻打

赵国城墙时，书馆里的一切都

是红的，所有人的服装，整个画

面都带有红色。飞雪杀残剑时，

又响起凄凉的音乐。如月向飞

雪复仇，飞雪和如月站在树下，

黄叶漫天飞舞，整个画面都被

渲染成黄色，与飞雪如月两人

红色的服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飞雪用剑穿过如月的胸膛，

响起歌剧女高音和日本太鼓的

合奏，女声幽怨而凄美，没有歌

词，只是随着旋律吟唱。如月倒

地，这是黄叶逐渐变红、变红，

飞雪、如月被无限蔓延开来的

血色所吞没，一切的事物似乎

都凝固了，时间和空间被无限

地拉长。红色隐喻无名对秦王

的仇恨以及刺秦的热情，还有

残剑、飞雪、如月之间的情火、

妒火、怒火和漫天飞舞旋转着

化成血色的黄叶。

秦王由大殿的烛火感到了

无名的杀气，怀疑无名编织的

故事，从而有了猜测。第二段故

事的开场，无名、残剑、飞雪的

服装都是蓝色，藏书阁被浸染

成一片蓝色。当飞雪刺伤，独自

赴约比剑时，整个画面渗透出

苍茫的蓝色，体现出飞雪的冷

静、决绝的情绪。一袭淡蓝色的

飞雪被千军包围，配乐运用了

大鼓、小锣、中提琴等乐器，中

西合璧，新颖独特。鼓童气吞山

河的击鼓炫技，让人向往剧中

超然的武打场景。无名杀死飞

雪，残剑与无名在碧绿的山水

环境下过招，具有超然世外的

意境。绿色代表着残剑飞雪二

人的理想爱情，归隐少林、与世

无争的生活。这里的绿色同样

是宫殿内部悬挂的帷幔的颜

色，残剑飞雪杀入秦宫，残剑和

与秦王比剑之下胜出，绿色缓

缓落下。绿色代表着生的希望，

渴望和平、不要杀戮的心态。残

剑与无名过招，一滴水溅到飞

雪脸上，残剑立刻不顾自己的

生死，直奔飞雪，温柔地为她拭

去水滴，无限的深情。

秦王听完无名重新讲述的

真实情节后，不禁叹道：“没想

到最了解朕的人竟是朕追捕的

刺客。”秦王终于体会残剑所写

的“剑”的剑法“剑就是人，人就

是剑！”剑法和书法的融合与前

面提到的剑法和琴韵相通，从

而使影片具有强大的艺术张

力。无名最后放弃了刺秦，他

说：“一个人的痛苦与天下人比

便不再是痛苦，赵国与秦国的

仇恨放到天下也不再是仇恨。”

这里更加彰显出无名的英雄气

概，英雄的血气和血性。

影片中最后的场景是在沙

漠，残剑飞雪二人的服装是白

色，白色代表着二人纯洁的爱

情。而飞雪对秦王的仇恨超过

了对残剑的爱，残剑对飞雪的

爱是包容的，为了证明对飞雪

纯粹的爱，可以任由她将自己

杀死。飞雪追随残剑死去，影片

中响起了音乐，凄美的琴声与

电影中苍凉肃穆的意境十分和

谐，将残剑飞雪之间的爱情刻

画得委婉曲折。

在对 《英雄》 众多的评论

中，常常可以看到这样一种观

点，即认为该影片太过于唯美，

缺乏故事的真实性。《英雄》不

是一部历史纪录片，应该把它

当成一个艺术品来看。不论是

从音乐的角度，还是从色彩的

角度来看《英雄》，我们都会受

到一种强烈的艺术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