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子》传 十四 倚柱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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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西入秦，至咸阳，因中庶子蒙白曰：“燕太子丹畏大王之威，今奉樊於期首与督亢地图，愿为北蕃臣妾。”秦王喜。百官陪位，陛戟数百，见燕使者。轲奉於期首，武阳奉地图。钟鼓并发，群臣皆呼万岁。武阳大恐，两足不能相过，面如死灰色。秦王怪之。轲顾武阳，前谢曰：“北蕃蛮夷之鄙人，未见天子。愿陛下少假借之，使得毕事于前。”秦王曰：“轲起，督亢图进之。”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出。轲左手把秦王袖，右手揕其胸，数之曰：“足下负燕日久，贪暴海内，不知厌足。於期无罪而夷其族。轲将海内报讐。今燕王母病，与轲促期，从吾计则生，不从则死。”秦王曰：“今日之事，从子计耳！乞听琴声而死。”召姬人鼓琴，琴声曰：“罗縠单衣，可掣而绝。八尺屏风，可超而越。鹿卢之剑，可负而拔。”轲不解音。秦王从琴声，负剑拔之，于是奋袖超屏风而走。轲拔匕首擿之，决秦王，刃入铜柱，火出。秦王还断轲两手。轲因倚柱而笑，箕踞而骂，曰：“吾坐轻易，为竖子所欺。燕国之不报，我事之不立哉！”

        译文：荆轲向西入秦国，来在咸阳，疏通中庶子蒙嘉向秦王禀告说：“燕太子丹畏惧大王的威仪，如今奉贡樊於期首级与督亢地图，愿作北蕃臣妾。”秦王欣喜。百官陪座，殿阶立戟数百，接见燕国使者。荆轲奉捧樊於期首级，秦武阳奉捧地图。一时钟鼓并鸣，群臣皆呼万岁。武阳大恐，两脚不能挪动，面如死灰色。秦王怪罪。荆轲回顾秦武阳，上前谢罪说：“北蕃蛮夷的鄙人，未曾见过天子。愿陛下少许宽容他，使得他能完成当前要事。秦王说：“荆轲起身，将督亢地图进献上来。”秦王展开地图，图尽而匕首露出。荆轲左手抓住秦王衣袖，右手刺击秦王前胸，历数秦王恶事说：“足下负罪燕国日久，贪暴海内，不知厌足。樊於期无罪而夷灭他族人。轲将为海内报仇。现今燕王母病，与轲暂短约期，你顺从我的话则生，不从则死。”秦王说：“今日之事，顺从你说罢了！只乞望听完琴声再死。”召来一琴女鼓琴，琴人唱道：“丝绸单衣，稍拉而断。八尺屏风，可超可越。鹿卢之剑，可背而拔。”荆轲不解琴音。秦王听从琴声，推剑到背后拔出它，于是奋砍衣袖，超跨屏风逃跑。荆轲拔握匕首投掷，决杀秦王，刃入铜柱，火星迸出。秦王返身斩断荆轲两手。荆轲便倚柱狂笑，直伸双腿痛骂，说：“我失于疏忽，为无名之辈所欺。燕国之仇不报，我的功业不能建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