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故事之八:腊八节

      也许我们的祖先在与大自然相处的过程中饱受艰难困苦的折磨,才使他们懂得遵循自然法则,学会了感恩自然,感恩祖宗。他们凭借着丰富的生活经验把岁月梳理得有条不紊。一年分成四季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用来引导农耕和服务于人们的生活起居。感恩的主要表达方式是各种祭祀活动,希望帝神给予他们更多的保佑,祖宗给予他们更多的福荫。所以随之产生了许多节日,在节日里或者充满了悲天悯人情怀的内涵,或者有着戏剧人生的离合故事以及趋吉避凶的急切盼望。那些端午节的艾草、中秋节的饼子 、寒衣节的纸张等等都有个来头和说法。后来的人们一直都很重视这些体现传统文化的节日,每一个节日都过的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即使在生活条件很差的情况下,自己可以少吃少喝,而祭天祭地祭鬼神的事不能不做。“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秋后算算账,一年白受苦”,而人们热爱生活的态度始终没有变,期待美好未来的梦想从来没有放弃过。

    其中腊八节就很有些来头,它来自于古代的冬日祭祀活动和佛家的神话传说。

    据《礼记》记载,上古时代冬月祭祀活动就很隆重了,而叫法不一样。夏叫做“清祀”,时间在入冬的第一个月。殷叫做“嘉平”,周叫做“大蜡”。到秦更名为嘉平,把时间放在十二月,这也是腊月得名的来历。汉代又把腊祭改为冬至后第三个戌日。直到南朝梁宗懔所著《荆楚岁时记》记载,把腊祭固定在十二月初八,从此流传下来再没有变动。那时,因为佛教传入后,其为了扩大影响,把有关释迦牟尼的传说附在我们的腊祭上,从此腊八这天就成了佛家的节日一直延续至今。荆楚岁时记真是一本好书,它不仅仅记录了古代江汉地区一年中每一个节日的活动内容,而且把绘画,剪纸,彩塑,雕刻,刺绣等艺术和节日风俗传播开来,为繁荣中华文化立下了汗马功劳。

    清代李联琇有一首《腊日》的诗,把腊八节的演变说的很详细:

          饮烝大割孟冬腊

          为报得禽自思猎

          一从秦帝改嘉平

          日取戌温义相接

          腊鼓鸣    春草生

          荆楚乃有腊八名

          力士驱背腰细鼓

          村村豚酒歌丰盈

          更喜善会浴千佛

          遂以期为饭僧日

      先看看夏时冬日祭祀的场面吧,真够恢弘大气上档次了!君臣相聚在太学,牛羊大卸八块,诸神有份……而到了南北朝时,又有十分热烈的傩舞驱鬼避邪活动和欢乐的宴会气氛,好不热闹啊!后由于佛家传说的附会,就把这一天作为纪念释迦牟尼的日子。

      我最喜欢小时候腊八节的三件事:小河刨冰,五更吃红豆粥,去桑干河对岸砍白土。                   

    记得每年到腊月初七下午三点多,人们陆陆续续扛着镢头走向村东的小河。专刨那些被冻的鼓起来的冰,家乡人叫做“爆冰”。年轻人用镢头剔除表面有浮尘的一层,留下最下面的一层,只取中间晶莹透亮纯净无瑕的部分,那一块块洁净明亮富有诗意的冰块,实在是可爱极了!学校也为孩子们能参与这一年一度的取冰活动,早早地放学了。只见镢头举起来又砍下去,冰末四溅,大家你喊我叫,寒冷的冬天尽显热乎乎的笑容,好开心!我们做孩子的站在后面等待,人不太多的时候,用筐子架上几块兴奋地直奔家里。这节日采冰到底有什么用处,谁也说不出来。拿回去之后轻轻放入水瓮,等待融化后第二天做红豆粥用,爷爷还让我往粪堆上放了一小块,看来有物必有神。

      腊月的五点钟天色还是漆黑一团,不到六点,母亲把热腾腾的一锅红豆粥做好了,有时候还给我们放上点糖精。我们兄弟还睡眼朦胧,被叫醒的感觉虽然有点不适应,但那粥未入口甜先来的遐想和打破常规的进餐时间真有说不出的新鲜感!天渐渐地亮了,我们把母亲提前准备好的豆粥给老师送去。一路上,孩子们都平平稳稳地端着盛有豆粥的餐具,走向老师的办公室。那些岁月,这是老师收到最珍贵而且是唯一的礼物。其实,老师是我们最该敬重的大神!

    太阳慢悠悠地升起来了,准备到桑干河对岸刨白土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传说腊八节这天取回来的白土比任何时候的都白净,刷墙的效果最好。人们居住的土窑洞,每年粉刷墙壁全靠自家采来的白土,实际上它就是地质学上说的白垩。我们的河对岸的地质结构很复杂,有火山喷发出来的玄武岩,也有沉积的白垩土。

      来自东西南北村庄有数百人,一同前往大约两公里远河对岸的几条小沟。这是一次人数最多,场面最壮观,声势最浩大的节日聚会。有的人本来家里有足够的白土使用,但也要来凑个热闹。当走到河边,人们东西拉开的一条线足有六七里长,有老成持重小心翼翼在冰上行走的,有恣意妄为边跑边滑腿脚灵活的,动作多姿多彩,声音喧闹鼎沸,人人情绪高昂。我们还是孩子,在浩荡的人群当中当然是弱者。根本无法挤到刨白土的地方,等到有人断断续续离开时,才看着大人们用镢头或者其他工具,艰难地砍着被冻得死一样的白土,一块一块收入筐子里。大人们离开之后,孩子们捡一些残羹冷炙也离开了。站在高处一望,把集中在小沟里外的人撒落了整个河面,向着腊八中午的太阳走去。人们一路上有唱五哥放羊的,有唱走西口的,还有更大年纪讨不上老婆唱光棍哭妻的,怪声怪气的幽默风趣弥漫着河面,原野,整个村庄。

      我喜欢我的祖先留下来的每一个节日,我讨厌恶心和坚决反对包藏着文化侵略险恶用心的每一个洋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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