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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8期“光”专题活动。

那是一道道光，来自老天爷恩赐的闪电，更像是在漆黑夜晚一盏又一盏点亮归家的灯。那么亮丽扎眼，又那么充满希望，在王原的心眼里充斥着洋溢着。此情此景他终身难忘。

王家门外就是崇山峻岭，除了山还是山。山上有树，但都是不成材的灌木丛和歪七八扭的老松树，不值几个钱。那时候还不知道采石头也能发财。在这荒山野岭上，为了多采几粒鲜蘑，运气好还有松茸，尖锐的石头树根多少次扎破了王原的鞋底，锋利的茅根草屡屡划破了王原的手脚。可一想到在镇上换来的百十块零用钱，他隔三差五就上山。田间劳作之余的闲暇时间都被他花在山脊野林中。

走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采蘑菇钻小树林多了会扒死人。扒，在越北方言里就是摔倒的意思。王原没想到会应验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那天是怎么掉下去的。那座山他是第一次去，虽然偏僻，但松树众多，连成绿油油一片。他的犹豫也被那在阳光下泛着绿光的松针融化。松树下针叶堆里就印制着一张张可爱的钞票。他手脚并用，在松树和灌木丛中用镰刀砍出了条小路。一开始颇有收获，他忍不住往树林深处走去，希望有更多的发现。在不是特别陡峭的小坡下，看似一片平地，他走得心急，一脚踩空就滑了下去。没想到那根本不是平地，在茂盛的灌木丛下却是一个很深的地洞。他没刹住身体，一头扎进了黝黑的洞里。随着一阵头昏目眩的滞空感，又被什么挂了一下，吓得他魂飞魄散，很快就摔在一堆软乎乎臭烘烘的东西上。背上的背篓被扯破，采的山货都撒得不知在哪，可惜了。

黑，很黑！黑暗一贯是阴谋的帮凶，恐惧的发酵，也是无助的沉溺和持续的沦陷。洞里伸手不见五指，他随身又没有携带火柴打火石。幸好镰刀还插在腰间，他把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紧紧地握在手上，侧着头倾听着，一双耳朵张开着煽动着。

耳朵嗡嗡地响，四周都消失不见。呼哧呼哧……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揪心。也不知警惕地转了多少圈，探听了多久，他有些乏力，这才发觉自己的脚踝扭伤了。他又连续喊了几声，只听见了孤寂的回响。

王原索性坐了下来。在这荒山野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可怎么办？如果自己爬不出去，村里也不可能组织来搜山救援。必须自己想办法，否则就完了。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不知道这个洞到底有多深，壁上摸索着有些可攀缘的突出，但根本看不见，方圆得有两米见方。身边没绳子没长的树枝，看来唯一能用的就是手中的这把镰刀了。他试了试壁上的土质，还好不都是硬石壁，有些地方能出坑来。他站起身来，在脑里想出一条可攀爬的路线，开始用镰刀在壁上挖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虎口开始疼痛，镰刀也变得有些弯扭。这可供下脚的石阶太难挖了。

他不知道摸索着挖了多长时间。因为没有光，他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没了光，人就是个瞎子，只能靠触觉嗅觉和听觉判断行事，感觉与外界互动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能力都没了，连个三岁小娃娃都不如。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到，光是多么不可或缺，关乎生死。

王原幸好随身带了一些干粮，他盘算着节省使用。实在太累了，他不知不觉靠着洞壁睡着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被惊醒了，其实肚子也已饿得咕咕叫。他仰着头细细听着，上方传来了打雷的声音，轰隆隆不绝于耳。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他模模糊糊看到了上方的洞口，也看清了自己身边的枯枝败叶和厚厚的腐土。只有闪电这种强光，才有可能传下来微弱的光线。他心中狂喜，原来洞口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六米多的直线距离。自己有救了！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这也是被白光刺激的生理反应。

好像老天爷在保佑着子民，一道道闪电紧接而来。天无绝人之路，他立马站了起来，看准了攀爬的路线，挖得更快了。看来人是追光动物，有光才有希望和动力。

当终于爬出洞口时，王原久久地跪在洞口前，面向天空，双手合十，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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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细雨吹，书香澜梦第二组，一向胡思乱想求真，文字是不羁梦想，愿共享格子世界的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