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坚信,我的一些行为在冥冥之中收到安排,就像周五那夜无缘无故的失眠,结果第二天早上被手机铃声吵醒,妈妈告诉我,外公去世了。我想,也许外公走的那段时刻,我的身体是受到影响的,虽然彼时并不知情,但此时我已知晓。
其实,跟外公的感情并不深厚,毕竟年龄相差太多了,而且不住在一起,也只有像过年、中秋这样的大节日才能相见,但外公的去世,却着实让我有不少感慨。
我的爷爷是在我读小学时候去世的,我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也不知什么原因,每天路过爷爷家时,我总会进去跟他打个招呼,唯独那天没有进去,上早自习的时候就被领回家了,因为爷爷走了。我仍然清晰的记得守夜的那天晚上,按照老家的习俗需要叩首,需要跟着丧礼人员绕棺材,一圈一圈的绕着,不时还有亲人把钱塞到棺材上间接给丧礼人员。小时候,对爷爷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他是一个小气的小老头,一直坐在他专有的小沙发里,还有他会脱鞋扔我堂哥,因为堂哥调皮惹他生气。
我的奶奶是在我读初中时候去世的,应该是一个春天吧。我很小的时候,是由奶奶帮忙看管的,她会牵着我的手,带着我逛街,她很喜欢吃硬硬的蚕豆,也会嚼碎了再喂给我吃,有时也会在她家旁边的小摊上买点小零食我吃。奶奶是一个身宽体胖、皮肤如雪的人,她走的时候我并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之前就一直在打针,即使到最后已经没有护士愿意给她打针,因为手掌已经是满满的针眼了,医生都已经跟大人们说了,可以准备后事,实在没必要再折腾了,但奶奶还是会嚷着要打针,我记得她的神情,那是一种害怕,害怕死亡。长大后,我曾跟我妈聊天说过,如果哪一天我像奶奶那样,我肯定会选择直接安乐死。妈妈说了句很经典的话,好死不如赖活。是啊,死了就真的就没有了。奶奶出殡的那天,我也是有点记忆的,我依旧是拿着两根白色的“招魂棒”(我自取的),看着亲人洒下的白色纸钱,我的心很淡然。
我的外婆是在我参加工作后去世的,是2015年的7月30日(我是翻看了以前的QQ说说)。同年的5月份,因为肛周脓肿、颈椎病的缘故,前前后后将近有两个月的时候没上班,在病床上都躺了一个月,那段时间是父亲陪伴着我,后来外婆滑倒把骨盆摔断了,住院后不久后就走了。我是守夜的那天回去的,一开始被安排在灵堂前烧纸,以及陪着长辈磕头,一叠叠黄纸放进火盆里,我并没觉得很热,看着黄纸烧红、碳化、成灰,眼睛被熏得流泪,后来因为颈椎还没完全康复,我只是在旁边打下手,给过来祭拜的人白纱布和矿泉水。我对外婆是最有感情的,我记得小时候,外婆总是会带着我去买零食吃,跟她在一起,我总是那么开心。还有在她家住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有一杯桂圆水吃,搪瓷杯子装的,开水煮后的桂圆水是红褐色,甜甜的,一颗颗泡大的桂圆更是好吃。我记得妈妈在我读初中的时候,还特意把外婆从家里接到我家赡养,妈妈说是为了尽子女的孝心,因为她小时候全靠外婆养大的,所以妈妈跟外婆的感情很深。我记得家里炖的鸡汤,外婆是只吃鸡翅膀的,鸡腿都不吃,妈妈解释,因为翅膀总是动,肉才好吃,而外婆是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家中开着染房、赌坊占了半条街的生意,俗称大地主阶级,虽然外婆的亲妈死的很早,但好歹也是家中的大小姐,所以身份也是最贵的。
外婆是一个慈祥和蔼的人,她始终是一张微笑的脸庞,小小的脸,布满褶子,但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妈妈说,外婆从来都是一个善良的人,以前在家门口的皂荚树下,总是摆上茶壶,供口渴的旅人喝水。对待动物也是极有爱心的,据妈妈讲述,在她小时候的时候,外婆看到那些虐待不愿耕地的牛时,总会劝说人们不要这样,动物也是有灵性的。后来有一天,一头牛发了疯,冲出牛栏翻了好几座山找到以往经常虐待它的人,用牛角剜死了他,当时的人们都吓坏了,不敢靠近,只有外婆从容地靠近那头牛,并顺利的牵回了牛栏。
在清明,回想逝去的老人,心怀思恋,逝者安息,活着的人,更应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