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陈意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沈凡一思考了一下是叫醒肩上的人让她自己走上去还是直接把她背到门口，怕她难受，最后沈凡一还是背着她走上楼梯。

“陈意，你家在几楼？”沈凡一一边抬脚一边轻声问她。

“嗯...”听到自己的名字，陈意轻哼一声。

“到家了，你住几楼？”沈凡一往后侧头碰碰她的脑袋又问。

“四楼。”在沈凡一背上休憩了好一会儿，她脑子没那么混沌了又嘀咕一声，“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回来...”

沈凡一没有想过陈意家里会没人，他试探性地发出疑问：“那你...带钥匙了吗？”

“没带。钥匙搁书包里了。”回答很干脆。

......

“先敲门看看吧，也不一定没回来。”沈凡一背着她接着上楼。

好在门敲了几下就被打开了，陈意的妈妈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的男孩子，脸有点陌生，她愣了一下，但是又马上注意到他肩上的陈意赶忙后退几步让他们进门。

“歆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让同学背回来了？”妈妈一边打开陈意房间的门一边有点着急地问。

沈凡一略蹲下身子让陈意坐到床上，又帮她把枕头竖起来扶着她靠好。陈意出声解释：“楼下的叔叔又开了一晚上电视，我昨天没睡好早上又没来得及吃饭，在学校的时候头疼得厉害还有犯恶心。”

“那妈妈给你盛点粥你先垫一下肚子吧，你先躺一会儿啊，乖。”妈妈走到陈意身边捋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满眼心疼，“楼下那户真是，都说了好几次了，没有一点公德心。”

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沈凡一，妈妈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笑着招呼他：“这是歆歆的同学吧，你有没有吃早饭啊，不嫌弃的话也跟歆歆一块儿喝口粥吧。”

沈凡一礼貌地拒绝：“不用麻烦了阿姨，我吃过了。”

妈妈很热情语气里还有点歉意：“不麻烦不麻烦，早上刚熬了点粥炒了点花生米和青菜，简简单单的，说麻烦我们家歆歆倒是麻烦你了，你送她回来耽误课了吧。”

沈凡一抓了抓后脑勺感觉再拒绝会拂了人家的一片好意，他回头看一眼陈意，陈意朝他点点头。

他跟着陈意的妈妈走到厨房帮忙端碗，胃不舒适吃流食才好消化，妈妈舀了几勺不太浓稠的粥方便陈意喝，又想着沈凡一是个男孩子在橱柜里换了稍大的碗，几只的碎花瓷碗盛着滚烫的白米粥，花生米上的盐巴粒粒分明，几缕白色的水蒸气氤氲着，沈凡一突然想到了一个词，烟火气。

端着瓷碗再次走进陈意的房间时，陈意已经脱下外套窝进被子里了，她个子并不矮但是现在膝盖曲着蜷在一起，手指捏住被子一角小小的一团看着莫名惹人心疼。沈凡一放轻脚步，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打算等粥凉一点再叫她。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落坐在陈意的书桌前的椅子上，背着她进来的那会儿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了，现在才有空打量一下这个新上任的他的女朋友的生活空间。

房间里家具不多，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桌上是几本习题册，有的崭新未开封有的看样子已经做了四分之一，草稿上是演算的步骤，字母和数字交叠在一起，细看空白处还有一两句吐槽的话语，“好困啊”加三个感叹号，“讨厌小车”加一个叉叉，“OK”加一个小波浪。

各种辅导教材作文素材里整齐排列了一排类型相似的杂志周刊，看起来这本杂志她每期都有买。床尾摆着一只毛绒小熊，小熊穿着灰色的连帽卫衣看起来有点酷，米黄色的空调被遮住了陈意的半张脸，沈凡一起身用手摸了摸碗壁，把自己的那碗端起来尝了尝，温度适宜。

“陈意，先把粥喝了再睡吧，花生米泡久了就不脆了。”沈凡一把被子往外折了一道，露出她的嘴巴。

床上的人没动，睡得很安稳。不知道要不要再叫，他犹豫的时候，房门被打开，妈妈端了热好的青菜走进来。

沈凡一：“阿姨，她好像已经睡着了。”

妈妈走到床边看一眼，把碗收起来说：“那让她睡吧，等她醒了我再弄点别的给她吃，折腾一晚上应该是困极了。”

带上房门，两个人走到客厅的餐桌边。一个人面对长辈总有些不习惯，而且这个人还是陈意的妈妈，沈凡一除了埋头喝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妈妈见他一个劲挑着碗里的花生米，笑着把盘子往他面前挪了挪跟他搭话：“我听歆歆说之前有一次晚上也是你送她回家的吧，阿姨还没问你名字，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沈凡一抬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叫沈凡一，平凡的凡，一心一意的一。”

“哎，是个好名字，沈凡一，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们家歆歆。”妈妈笑得很温和，说话没什么距离感，沈凡一慢慢放松下来。

白粥入口醇香，青菜也很甘甜，他咽下最后一口摆摆手说：“没什么的阿姨，陈意是我同桌还是个女孩子，我一个男生帮着照顾点应该的。”

知道沈凡一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妈妈也没拉着他聊几句，沈凡一走之前问要不要自己帮陈意跟老师请假，妈妈说待会自己会亲自跟老师打电话，送陈意回家的事算是搞一段落。

告白现场的当事人甜甜蜜蜜拉着袖子就走了，吃瓜群众的火热气氛才刚刚开始。

“有没有搞错，凡哥说的是随时可以！随时可以啊！我的心碎了一地呜呜呜...”吃瓜一号捂着胸口作流泪状。

“我其实对沈凡一没什么感觉的，但是他走到陈意面前的那一刻好他妈帅啊，我酸了。”吃瓜二号从路人陷入迷妹状态。

“你不觉得陈意很不一般吗？谁敢这么大张旗鼓地跟沈凡一告白啊，我觉得她很霸气。”吃瓜三号采取别样角度冷静分析。

“这就是大佬之间的爱情吗？”

“什么啊，他们指定要被教导主任训话，说不定还要在全校师生面前检讨呢，有什么可羡慕的。”

沈凡一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如上对话，他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也不需要发表任何言论，因为下一秒教室里的人在看到他以后就安静如鸡了。

走回座位还没坐下，周宇对着空气张开怀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着嗓子说了一句：“你可不可以坐我男朋友？”又在他张嘴的瞬间往他手里塞了一支笔模仿他的语气回答：“随时可以。”

没有哄堂大笑声，但沈凡一看一眼就能发现好几个憋着笑埋在书里肩膀抖动的人，他把握着分寸用小臂勒住周宇的脖子，低声问：“我最近对你太好？”

“疼疼疼，凡哥，我错了。”周宇脸涨红，双手攀着沈凡一的胳膊求饶。

沈凡一没撒手，换个角度把他的脸朝向走廊，往教室里打探的人立刻纷纷收回视线，低头假装路过。

“爹，爸爸，我真的错了，再用力脖子要断了。”

“话太多，容易断脖子。”沈凡一手上松了劲，把笔扔回周宇桌子上。

“咳咳...我这不是亲眼见证但还有点不太相信求证一下嘛，反应这么大，不会有假。”拿生命验证八卦事宜，周宇是吃瓜路上一名真正的勇士。

大概是周宇的语气太滑稽，又或是班里的同学知道他有事没事喜欢招惹沈凡一但每每又落不到好下场，不是被揍就是被揍，纷纷向他报以分不清是何种笑但可以明确是笑的目光。

“你们笑什么笑，没见过谈恋爱？再笑凡哥断脖子。”周宇捏捏后颈活动一下脖子，以为大家还在为沈凡一的事发笑，不禁出声威胁。

沈凡一打跟他认识起就没看上过什么姑娘，虽然隐隐约约能察觉到沈凡一对陈意不一般，但是两个人的进展速度着实吓了他一跳。一肚子好奇先放一边，不管怎么样，沈凡一不再单身了，以后打篮球也是有心爱的姑娘送水的，隔壁那个彭越嘚瑟啥，陈意长得比吴晓婷漂亮多了，凡哥和陈意的神仙爱情由他来守护，周宇油然而生一种作为兄弟的责任感。

“周宇，又不是你谈恋爱，你激动什么？”班里有同学打趣了。

“我们俩关系好着呢，我的就是凡哥的，凡哥的就是我的，凡哥谈恋爱就等于我谈恋爱，凡哥的女朋友...”周宇激动反驳，不知不觉开始危险发言，但是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沈凡一坐在座位上听他瞎掰扯，从那句“凡哥的就是我的”就开始不爽，听到后面他一秒回头一个冷眼扫过去，周宇气势顿弱轻飘飘接下后半句，“不是我的。”

“凡哥女朋友...”打趣的人没听到他后面的话，只等着看好戏语气拖腔带调。

周宇清清嗓子接着说：“凡哥女朋友那肯定是凡哥的，那怎么了？我要保护我方神仙爱情，你懂个屁！”

“你懂什么啊，陈意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班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沈凡一一天下来已经听到很多人谈论陈意的名字了，他不想自己跟陈意的事被人当作饭后谈资，这句话说完他脸冷了下来，起身走到教室门口，他对着教室内外的人发话声音里带了警告的意味：“我女朋友的事，以后都少逼逼，谁话多以后我让他上我这儿来说。”

作者有话说：四舍五入凡哥就算见家长了，当男朋友第一天就开始护着了，还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