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这个小沙弥从山下的破屋一口气跑上半山腰,来到忘情涯边的桃树旁,斜倚着桃树休息。
他抬头向上看着,嘴中喃喃自语,“我下山时,你还未开花,这才十几日未见,你的花竟凋谢大半了。你知道么?我在山下遇到一个女施主,她和你的花一样美,也有和你一样的桃花味道。而且她还救了我,我本来是磕头谢她的,可她一摸我的脸,我脑子里就突然冒出我们两个身穿大红衣裳,跪拜结婚的样子。
这可把我吓坏了。我可是出家人哪,心里哪能这么想啊,这事若是让师父知道,他老人家得多生气啊。要知道,我在寺里修行了十五年,就差半年,就可以受戒了。哪能随便破戒啊。”无垢说着说着,竟然累的睡着了。
月色朦胧,山风阴冷。已回到桃树本体的桃子归,轻轻的把自己虚幻的手臂伸出来将无垢环绕其中,把山风阻隔开来,既不希望他生病着凉,也不希望他被野狼之类的猛兽咬伤。
无垢呢?他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无比温暖舒适,就像年幼时,在母亲的怀抱中一般安稳。
翌日黎明,无垢被下山经过的同门师侄发现,叫醒:“小师叔,小师叔,你怎么在这儿啊?”
无垢睡眼惺忪的起来见是大师兄的弟子净空,说道:“净空,我昨夜赶路太累了,所以就睡在这里了。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净空:“师祖他老人家很好,就是这几日极为挂念您和七师叔。对了,七师叔呢?”
无垢一言难尽,只好说道:“这件事还是见了师父他老人家再说吧。我这就回山上,净空你呢?”
“净空奉师命要去山下买些盐上来,小师叔先回去吧。”
桃子归在桃树中看着无垢上山的背影,心中却有几分惆怅。
无垢回到寺院,见了师父。先是关心的问候了一下师父,然后就把自己和七师兄去云州灵隐寺送信的经过说了一遍。去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回来时,七师兄遇见一个心仪的女子,给人做了上门女婿。他只好一个人回来了。
师父听了无垢的讲述,无奈地说道:“他原本心就不再这里,平日更是喜欢吃肉喝酒,又不肯背佛经。这也是为什么你其他的师兄师侄都是在二十岁受戒,他年近三十也没有给他受戒的原由。罢了,罢了,随他吧。”
无垢道:“弟子替师兄谢过师父了。多谢师父宽宏大量。”
“无垢,你七师兄的事虽然为师不会刻意追究,可毕竟是犯了寺規。你那掌管戒律院的法严师叔恐怕还是会责罚于他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告与他人知晓此事。我对外就说他过于顽劣,为师罚他在外多历练些时日,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弟子谨遵师命,弟子告辞了。”无垢倒退着走了几步,转过身去刚要开门。
“无垢——”
“怎么了,师父还有事要交代弟子么?”无垢又转回身来。
“你……你身上桃花味很浓,你摘了半山腰上的桃花么?”
“回师父,您平日教诲弟子,一花一木,皆有生命。弟子向来只站在一旁欣赏,不敢亵渎。至于这味道,大概是弟子昨日赶路太累,走到半山腰桃树下就睡着了,所以才沾染上的吧。”
“原来是这样啊。无垢,半山腰野兽很多,你以后可千万别在那睡了,太危险了,知道么?为师已吩咐厨房里的人去多烧些热水,你回去洗洗身子吧。在外这么久,把外面的风尘洗去,就好好安心在寺里修行。你和你七师兄不同,为师对你寄予厚望,你要多用功才是啊!”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无垢很是奇怪,这次师父怎么关心起自己洗澡的事来。但是他也不敢多问。
第二天上早课时,让无垢很烦恼的是,自己身上的桃花味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浓,竟然整个诵经的大殿里,都是浓浓的桃花香。大殿里的师兄弟和师侄们都无心诵经,时不时偷眼看向无垢。无垢觉得很难为情。
好容易诵完经书,众人下得殿去。戒律院的师叔法严阴着脸,看着无垢,刚要说话,却见净空神色紧张的回来道:“师叔祖,山下附近有好几个村的人都得了瘟疫。村民希望我们能想办法救救他们。”
“瘟疫?”法严惊讶的道。
“是啊,附近村子里已经死了好多人了。就连离咱们最近的思涯村,也有人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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