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的姑娘身着轻纱，泛舟于小河至上。河岸两旁杨柳被清风拂动，空气里除了应季的清香还有柳絮如雪花一般飘扬。
一年春风绿，书生学成归来，回到了曾经生活得小镇上，他站在石桥上，望着河面上泛舟的女子，思索着，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姑娘。
那是好几年前的故事了，是他一辈子的事。
1.
那年，书生还只是一个小书童，每天摇头晃脑的念着三字经往私塾走去。路过石桥，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路边哭。
小书童：“你怎么在这里哭呀，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小女孩：“……”
小书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说着，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突然不哭了，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小书童。小书童霎时脸红了。
小书童：“你等我一下。”
说完便跑向路边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哪里。
小书童：“老爷爷，可以给我一串糖葫芦吗？我没有钱，我把我做的玩具抵在这里好不好？”
小书童飞快的翻着自己的包，越翻表情越窘迫，他发现自己做的玩具今天忘了带在身上。
老爷爷笑眯眯的盯着小书童。
老爷爷：“小娃子，这串就送给你了。”
小书童抠了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那谢谢老爷爷， 明天我找我娘亲拿到钱了就过来给您！”
老爷爷：“好好，快去吧。”
小书童回到小女孩身边。
“给！”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小女孩，“娘亲说，小孩子哭的时候吃点糖就不会哭了，以前娘亲喂我吃药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回想起那碗药，小书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很有效的，那个药可苦了，都给苦哭了我，娘亲喂我吃了糖，一下子就好了。给你，吃吧！”
小女孩还是没有说话，就这么盯着小书童。
“你怎么还是不说话啊，难道你不会说话？不是吓傻了吧？”
“噗嗤！”谁说人家不会说话了，“白痴。”
“喂喂，那你现在去哪儿呀，我得去学堂了，不然先生又得打我手板心了。”
“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该去哪？”
“那你和我一起去吧！”
小书童牵起小女孩的手，向学堂飞快的跑去。
“先生，对不起，我又迟到了！”
“嗯？”学堂先生摸了摸胡须，“来说说看，今天又是什么理由啊？”
“我……”小书童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小女孩的缘故，抬头看了看先生，低下了头，“先生，您还是打我手板吧。”
老先生忍不住笑道：“你以为我没看见啊，出来吧小姑娘，来，你说说怎么回事？”
“老先生，他是为了陪着我，我和我娘亲走散了，他看我一个人，就……”
“你小子！”老先生拍了拍小书童的头，“今天就不打你手心了！走吧，上课了。”
放学后，小书童听学堂先生的话把小女孩带到了一开始的石桥边上，然后在哪里等着小女孩的娘亲来接她。
“喂，你说河里的鱼会不会听见我们说话啊？”
小书童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听的见吧。”
“说了当没说。”小女孩说罢跑到河边上，“小鱼，这个呆子挺好玩的，明天我还要来，你去叫娘亲来接我吧！”
不久，一位妇人来接走了小女孩，小书童趁着夕阳回家了。
2.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小书童长大了，小女孩也长大了，两个人好的像是一家人，学堂里的其他人都看着两人眼红的很。
“看样子，他以后肯定会娶她。”
“这不废话么，两个人好的跟一家人似的，这小子也好命，这就白捡一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儿。”
一天，书生把女孩叫道跟前。
“这几天我可能就要离开了，我要到京城去求学。”
女孩仿佛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一般，没有说话。
“很快的，我考取功名之后，便回来迎娶你，好么？”
“好，我等你”
……
3.
“哟，小书童回来啦？”
书生靠在石桥栏杆上，被旁人叫喊声从回忆里拉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买糖葫芦的老爷爷，书生笑着点了点头，便算作回答。
“想着你小媳妇儿呢？我也几年没看见过她了，你走之后的那段时间啊，她一直都在这个石桥边上对着水里的鱼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再后来啊，就没见过了。”
书生没有说话。
“喏，看见那条船没有，以前你和你小媳妇儿每天都要把我的船拿去，之后那小姑娘还时常来帮我修修补补，我那条破船也还算能撑到现在。”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私塾的老先生？”
书生朝自己以前上学的地方走去。
“回来啦，走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老先生拿出了一封信，“这是她走的时候留下的，你看看吧。”
“自你求学已过七载，因故离去，归期未定，此后换你等我。见字如面。”
书生放下信，望向老先生。
“今天刚好是第十年，她也许很快就回来了。”老先生抚须望向学堂内正在念书的孩子们。
“好。”
4.
河岸旁的杨柳在清风里飘摇着，漫天的柳絮映着空气里的清香。
学堂的老先生去世了，书生成为了学堂新任的教书先生，一晃四十年过去了。
“先生，对不起，我又迟到了！”
“嗯？”书生摸了摸胡须，“来，说说看，今天又是什么理由啊？”
“我……”小书童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小女孩的缘故，抬头看了看先生，低下了头，“先生，您还是打我手板吧。”
老先生忍不住笑道：“你以为我没看见啊，出来吧小姑娘，来，你说说怎么回事？”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老先生眯着眼，抚须而笑。
她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