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想
我推门进屋的时候,她正孤独的坐在沙发上捧一台平板玩着游戏。很明显,这是一个十分缺乏关心的孩子。头发好久没洗了,油腻腻的,东一绺,西一绺的,都打结了。衣服的前襟和衣袖都黑乎乎的,糊着一层油垢;裤子又小又短,露出一大截小腿。袜子破了洞,两个大脚趾从洞里钻了出来。
她玩得很专心,头也不抬,根本不关心家里来了哪些客人。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从包里掏出一-些孩子们都喜欢吃的小零食给她,又问她玩的是什么游戏,可不可以教我玩。她一下子跟我熟络起来,仿佛找到了知音,絮絮地告诉我怎样玩这个游戏。
“我正在直播,我有300多个粉丝!”她十分 自豪地跟我说。我摸摸她的头,揽住她的肩,夸奖她:“哦,你太厉害了!阿姨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怎么直播呢!”她对我的好感立刻飙升,干脆将瘦瘦的小身子靠在我身上。
“阿姨你知道吗,我有三个梦想。”她兴致勃勃地跟我说,“第一个梦想是当一个游戏主播,第二个梦想是开一家小店,第三个梦想是考上大学。”
我问她为什么会有这些梦想。她眉飞色舞地告诉我:“我最喜欢玩游戏啊,直播的话就会有好多朋友给我点赞。开小店呢,可以有好多好吃的,又能赚钱。考上大学就可以懂很多知识,有了知识就可以去很远的地方了!”
我惊异于她思维的清晰和语言的伶俐,称赞她真是一个有想法的好姑娘。
她天真无邪地笑起来,露出缺了两颗的门牙-——她正在换牙。
她低下头又专心致志地玩起了游戏。突然,她没头没脑地问我:“阿姨你有女儿吗?”我说有, 她却又不说话了。
我正奇怪她为什么有此一问,她又说话了:“我也好想有-一个妈妈。”
我觉得鼻头发酸,原来这可怜的小姑娘羡慕我的女儿有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伸手抚摸她的脖颈。
“阿姨,你说是不是我考上了大学就可以找到我妈妈了?”
我的心一下子柔软得像一滩泥。这可怜的孩子,生下来两个月,妈妈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从此杳无音信,再也没回来看过她。而那个被背叛的男人也就变得十分颓废,整天喝酒打牌,花在女儿身上的心思很少。不过好歹把她拉扯大了。
都以为她早已没有了关于妈妈的哪怕一丁点的记忆,但是谁又知道在那小小的心里永远藏着对母爱的渴望呢?
我湿了眼眶,对着她点点头,说:“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