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的巧巧
多日不见,巧巧似乎变胖了点,一身粉嫩色的衣衫,映衬得肌肤也更白嫩了。
她的眼睛似乎也更大,睫毛更黑,总喜欢抿嘴一笑,脸上娇容含羞带俏,惹人喜爱。
有一点似乎永远不会变的,那就是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有些人你遇见一次就比较难忘,而巧巧无疑就是这种人。
为了不让自己的嘴巴闲下来难受,她手拈着一串黑紫得发亮的葡萄,用嘴巴去一颗颗的咬下来,一咂巴就吃下肚去,然后“扑”的一声把壳吐掉。
她眨眼间吃掉了一大串,又仰头咕嘟咕嘟的喝下了半壶水,才抹了抹嘴巴,开始说话。
“是夫人让我留下来的,夫人说,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夫人说,你是她见过最有魅力的男子,希望以后还能见到。”
巧巧的一张嘴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她恨不得花上三天三夜的功夫,把她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可是萧秋风似乎并不想知道太多,他连姬陪香去了哪里,也没有问一句。
他只是从巧巧的口中,大致了解一下当日明月山庄上所发生的事情和情形。
秋千山金盆洗手之日,明月山庄上的确是高朋满座,各大门派云集。直到姬陪香出现,当众揭穿当年之事,所谓刀神竟然不过欺世盗名,各大门派也纷纷散去,不愿趟此浑水。
姬陪香灭了秋家满门,但是在密室里跟秋千山决战,一刀割下秋千山人头的,却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是当年拜月神教遗留下来的后人,也是拜月刀法的唯一传人,他杀秋千山,仅只用了四刀。
巧巧说到这个人时,显得非常兴奋,眉飞色舞。
“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她得意不已,道:“这个人是个女孩儿,她姓夏。”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她,一定要记住她的名字,她叫夏还珠。”
巧巧走了,她是恋恋不舍的走的,走时还回头看了萧秋风几眼。
“你相信她的话?”巧巧走后,韩少鹰问萧秋风。
萧秋风微笑,沉吟不语。
韩少鹰的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闭嘴。
因为他忽然发现老何也不见了。
韩少鹰出神了一会,望了望萧秋风,长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看来我也该走了。”
说完之后,他居然真的转身走了,萧秋风居然也没有挽留。
萧秋风只是问:“我要是想找你,去哪里找?”
韩少鹰头也不回,淡淡的道:“无论你去哪里找,只要你想见我了,就一定会见到。”
萧秋风望着韩少鹰远去的背影,眼睛里渐渐的升起一股温暖之意来。
忽然一阵风吹来,吹落了不远处的树木黄叶。
秋意已经很凉了。
“月圆之夜,狼哞长空。我心向月,顶礼膜拜。”这十六个字不胫而走,忽如一夜春风般传遍了大江南北。
六个月里,江湖中发生了四件血案。
这四件血案分别是:号称江湖中第一镖局的风云镖局被灭门,韩家满门上下仅得二少镖主韩少鹰侥幸逃过一劫,下落不明。
太湖刀神明月山庄被灭门,秋家上下及奴仆无人幸免。
滇西九凤堡堡主龙胜天被逼携三子自尽,其女龙四小姐被豁免一死而逃得一命,但雄霸一方的九凤堡却毁于一旦。
山西太行快刀门被灭门,掌门人秦伯元身首异处。
这四件事发生,无一不跟一枚神秘的铜牌有关。
一枚足有四指宽,一指厚,两面都篆刻着图文的铜牌!
铜牌的正面镌刻着一副诡异的图画:山岗上,一头狼对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仰天长哞。
而背面则是“我心向月,问谁怜花。”八个字。
这枚诡秘可怖的铜牌出现四次,就发生了四起灭门血案,无一例外。仅仅半年,已然引起江湖震动。
现在,这块枚人谈虎色变的血腥铜牌就握在萧秋风手里,已经是第五次出现。
接到这面索命铜牌的是川南的名门南宫世家,当家的南宫老爷子南宫望也算不负祖望,以一身卓绝的武功维护着南宫一族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
南宫家以掌,剑,暗器三绝而名冠天下,尤其是暗器护花铃,其威力,名气,在武林中仅次于孔雀山庄的孔雀翎。
谁曾想这样名垂武林百来年的名门世家,也会大难临头,面临灭门之祸。
自从接到这枚诡秘莫测的铜牌起,整个南宫世家都已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人心惶惶。
连一向以沉稳著称的南宫老爷子也沉不住气了,他焦虑不安的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直到看到萧秋风的身影在门口出现,脸上神情才缓和下来。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站在南宫望身边的南宫四少南宫翎走上前来,神情恭谨的递上一个黑色的木匣子。
木匣子里是一枚古铜铸成的圆形令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令牌上图文诡异。
若不是揭穿了姬陪香,萧秋风此时也不会想得到,这就是拜月教的信物。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南宫世家也会跟拜月教沾上恩怨。
南宫望见萧秋风神色有异,不禁心里起疑,道:“不知萧总捕头从这令牌上,可看出有何端倪?”
萧秋风将铜牌反复端详良久,沉吟着问道:“恕在下冒昧,不知南宫前辈跟拜月教有何渊源?能否直言示下?”
南宫望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思索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惭愧,原本不想示人,但今日萧总捕头肯登门而来,也算是给了我南宫家莫大面子,就这分仗义之气,老夫已敬佩三分。事到如今,也就不需再做隐瞒。”
萧秋风微笑道:“老爷子客气了,在下能为此事尽一点力,已是莫大荣幸。南宫世家名垂武林百来年,众所仰慕,却如何招惹了邪教,在下甚是好奇。”
南宫望苦笑着叹了几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萧总捕头不妨移驾稍许,到我书房一叙。”
萧秋风立马起身,施礼道:“老爷子请。”
“萧总捕头请。”
请的意思,就是走。
两人快步走出客厅,穿过几个回廊,来到一个景色宜人的花园里。此时隆冬萧杀,千山积雪,而这独居一隅的城堡花苑里,居然还开着许多不知名的奇异花卉。
花苑里有池塘,有精美别致的小楼。
小楼就在池塘旁边,幽雅中透出卓越不凡的气势。放眼望去,只见飞檐流阁,碧瓦朱甍。只可惜严飚如刀,没有了夏日临风的写意,也看不到蜻蜓停在荷花尖头。
让人意外的是,整个花苑里居然也看不到一个守卫的身影。
两人走近小楼时,忽然从远处一只惊鸟飞掠而过,不知从何而来。
这只惊鸟靠近小楼五六丈处时,忽然无缘无故的就掉了下来。
见此情景,南宫望只是淡淡一笑,显得若无其事。
但是萧秋风从他的眼神里,却看出来他露出满意之色。
他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若没得到南宫老爷子的许可,莫说一个人,就算是一只鸟,甚至是一只苍蝇,也不能靠近这小楼一步。
虽然寒风萧杀,萧秋风却隐隐感到后背脊梁上冒出了一股冷汗。
紧紧跟随在两人背后的南宫翎走到小楼四丈远处便停住脚步,目送两人上楼去。
他似乎永远是南宫望的跟班,也是南宫望最信任的一个儿子。
但是没有南宫望的允许,他也不能随便走上小楼去。
所以他就那么静静的伫立着,仰望着小阁楼,目光坚定,神色坚毅。
因为他知道楼上两个人的交谈,很可能会影响到南宫家族以后的命运。
他等待,期待着那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在南宫翎的记忆中,从小到大,父亲南宫望解决了一件大事之后,便会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声,以宣泄快意。
可是这次他没能等到那一阵熟悉的大笑声,却隐隐的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惨呼声!
这声音太熟悉,太牵动人心,传到南宫翎耳朵里后,他再也按捺不住,顾不上父亲的叮嘱,身形一晃就向前掠出,转瞬之间便已冲上楼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无法相信的一幕。
萧秋风已人影不见,而他的父亲南宫望此时身体斜靠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已经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