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正香,感受到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在我的脖颈旁跳跃。睁开惺忪的眼睛,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围坐在我的枕头上方。是那只白天刚捡回来的黑猫哦。它的眼睛比白天还要绿,绿得发光,那团光里面有着神秘的印记。
我掀开被角示意它钻进来。它很机灵,轻盈地睡在我的肘臂下。夜静下来了,四处没有一丝声音。窗帘没有完全拉住,外面透着深蓝色,那种蓝不是那么亮,可以算得上是偏向暗系的那种蓝。
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这一觉是睡了很久,特别昏沉。不过,倒是大有裨益。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从无尽的喧嚣中沉寂下来,身心都是久违的舒畅。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啊,我这样想着。
一个阶段过去,接下来,我已经做好了迎接下一个阶段的准备。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内心却已经是翻江倒海,像是被人从腹中剥了丝,有一种重生的快感。
小黑猫睡得很香,在我的怀里团成了一个团,圆滚滚的。它的呼吸声很微弱,细小,不见踪迹。倒是那一团毛茸茸的热度一直传达到我的身体上,这才能证明它的存在。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想要喝一杯水平静一下自己。我动作很轻,也没有打开台灯。借着那深蓝色的余光,我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来到客厅。
沙发一角的台灯还在散发着昏黄色的微光,寂寞地立着。茶几上早有一壶泡好的菊花茶,伸出手一摸,还有余热。透明的玻璃映照出赏心悦目的橙黄,像是要把玻璃给晕染掉一般。
我一尝,茶还很烫,舌尖有一种被灼伤的疼痛。我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又觉得自己这一系列动作着实可笑。我不禁想到,要是换做从前,这杯子应该早就被我摔打在地,哭爹骂娘了。
我能怎么办呢?既然被迫走上这样的道路,就没有返回的道理。即使看不到前方到底有没有希望,不应该更要坚持到底么。
我关掉了沙发尽头的台灯,客厅黑成一片,无垠的黑。我摸着墙,熟悉的路线,很快就摸上了卧室的门。
这么一折腾,我的睡意全无,脑袋比白天还要清醒。索性就坐在了书桌前,打开台灯,那本手记又撕心裂肺的敞开着,日期也停留在最近的一天,即那只猫来到我们家的那天。
“今天,我跟踪了母亲,她出门扔垃圾,显得十分吃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脸上也生了早来的斑点。她怎么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却紧紧地跟随着她。
中午,我打了一个盹。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猫,着黑色,无斑点。我的主人既然就是我的母亲,她带我回家,给我喂没切完的火腿肉和饼干屑。她用手抚摸我的背,给我洗澡。
我很纳闷,莫非这个梦是想告诉我,就算我死了,还是会变成一只猫,和母亲再次成为家人。
对,一定是这样的。那么我便安心,是亲人的怎么都不会分散呢。”
落笔 白芷柟
我从头到尾看完了。母亲说得没错,那只猫就是带着某种使命来的。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姐姐的旨意,亦或是冥冥中上天注定的。
猫就是姐姐的化身。猫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大,有着似人的鼾声。床上的棉被似乎动了一下,我回头看去,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