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文县,我去投宿,前台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很不肖看着我,他说自己在我的家乡待了几年,问我感觉文县怎么样,我如实的告诉他,当然是我们家乡好点。他反问到,那你们家乡有什么?有矿吗?有资源吗?我笑着说,这些都没有文县多。
于是,他就总结说:“你们那边除了交通发达,去哪里都快捷方便,再也没有什么”。我一下被这个无知的骚年感动了。他接着说,九寨沟县想要与他们文县换,他们都没有换,这句话彻底的把我感动了。殊不知,九寨沟的旅游业养活了多少人;殊不知,只要九寨沟在,每年就有上亿人去哪里;殊不知,曾经那些以矿业资源富裕的地方如今破败成了什么样子;殊不知,运走了资源的子孙后代该怎么办。
再看文县,四山相夹,山高且陡,交运全靠盘山 ,去趟天水四百多公里车费就要一二百,搁其他地方一二百就可以跑到千里之外了。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有矿使他们富裕了,消费高涨了,吃饭等日常开支增大了,基尼系数也高了。这中间就多了些暴发户,多了些更大的不文明,当然文明是有的,比如说在县城四周的山上布满了彩灯,晚上看去就像无数的星星照耀在离你不远的头顶一样,当然这也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所决定。
途径武都,翻越高楼山,路上碰到了一路周末放学回家的初中生 ,他们徒步跋涉在狭隘的、荆棘丛生的小道上。从与他们的交谈中我得知,这群可爱的孩子,这些穿着布鞋的娃娃,每周日下午跋涉四五个小时去学校上学,借宿在学校,周五又得走着同样的路回家。他们还告诉我说,他们大多读不完高中,有些连初中也不能毕业。这让我想起了我在礼县支教时所带的学生,大多也是这个情况。记得支教的时候,为了等远处的学生,学校每天只能九点多上课。偌大的国家,这些处在半放弃状态的教育,即使每周直接送一趟的校车也没有,确实让人揪心。那些阳光般的学生,一路热情的帮我推车,这种异地的温馨让我感动。他们问我去哪里。我告诉他们骑行去九寨沟,他们指着山的那边,告诉我很远,告诉我要经过文县,还说文县有矿,是个富裕的地方,但他们马上补充说,总有一天会挖穷的。确实,这种以资源型富裕的地方,其最终都不免走上这条路,连这些小娃娃都明白的道理,那个前台就只有自豪了。
再说这个有矿的地方,沿途有多少旅馆饭店?有多少娱乐场所?有多少人家因此赚了?一路走来,这些都没有看到,只是路上多了些飞扬跋扈的路虎,相反,更多的人因此外出谋生了,也就是说这些大自然的资源,这些众生共享的资源,只是富裕了一些本就富裕的掠夺者。再看九寨沟,沿途全是酒店旅馆饭店,很多人家借自己家的房地就可以挣钱了,靠着每年数以亿计的游客,他们都富裕了,今天有个司机说,这条沟富裕了数十万人。就旅游业的前景,我想只要那条沟在,那里的人们就不会挣不到钱。
前些日子,看了一个由央视怕写的记实录,记述了中国发展中的一些掠夺式开采开发,尤其看到山西某个曾经以煤矿为主的城市,曾经一度的繁华,火车直通那里,煤被一车车运走了,最终,地面开始塌陷,就像个干瘪的女人,失去了曾经的丰满靓丽,四野光秃,全无生机 ,这是多么让人心痛的事实。与这相比,我宁愿自己的家乡山青水绿的慢慢福起来,也不要那样的一夜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