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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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睡不好,日复一日。
继续到教室来自主复习的人也越来越少,准考证和考试用品,也已经全部到位,只等着临考的时候统一发放了。
因为我们学校也是一个考点,所以提前三天我们就放假了,教室里头的书桌也就此被钉上了抽屉盖板,充实考场。
而这一切发生的前两天,我们根本就没有在学校露过面。我、池澈、阳黎和关明四个人,关明后来喜欢上了我的最后一任同桌阳黎。关明和池澈的风风火火不同,但相同的是都有些呆到笨的感觉,说话也是特有的各种绕,到头来就是光顾着在一起大玩特玩了。
说不上来当时的具体感觉,但明确的是并没有一点点恐惧,高考就在那里放着,我们什么也不管,只要不耽误了最后两天的考试就行。
就连最后的考试用品和准考证,也是班主任在考场外面找到我们,塞给我们的。
所以临到考场宣布和考试用品发放的最后两天,我们就索性学校也不去了,直接把单车骑到了学校后面的郊外田野里去了,在刚刚收割的田野里散漫,又或者是去黑暗的溜冰场里一玩一整天,劲头大得很,我们也取笑对方,如果拿这种劲头来搞学习,清华北大都不选了,直接考到国外去了。
当然这也是说说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是除了眼前的这个小破城市,是没有其他世界的。所以,临到大学开学至今,我完全就不能相信,自己已经脱离了原来的生活环境,而只是眼前的学习环境稍微改变了一些而已。
当然,最大的不适应还因为落了单,见不着他,这个我没办法不承认,可又完全把握不住,当时虽然想问他一些意见的,可他似乎也光顾着玩去了,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问出什么问题来,完全没有办法的感觉。
特别是每天一回家,心也就彻底落空,而这种状况又算不算是有了意识?我想顶多算是不成熟的危机感吧,可这个过程中,似乎总有奇妙的事情在产生,那便是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怎么烦,怎么抓狂,到头来一见面,所有的担忧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该怎么去形容:那种连自己都把自己忽略掉的快乐呢?
就是看见一个人的时候就把所有烦心事都忘记了,可他的目光一移动,自己就忍不住地胡思乱想。他抽烟,偶尔都可以在实验楼的天台上找到他,而当时的感觉却又好奇妙了,是那么地希望和他在一起,却又害怕自己一吐露心事,然后又非得分开似的。
所以直至今日,我都没太能搞明白分开和距离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他会完全地考虑不到这些事情上面去?
我一烦起来就没完没了,他实在劝不好了,也会发脾气不理我,然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他一发脾气,我就突然觉得其实他好在乎我了,我就又突然有了巨大的希望,就又会反过去哄他,可以哄完他,他就又回到原先的一副老样子,玩得昏天暗地。
直到今日躺在这大学的女生宿舍里,我似乎还没怎么捋明白我们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又为什么都匆匆离开了那座小破城市,并且都没有回头看一看的意思。可能吧,在一座城市里生活得太久,总要厌烦的,如果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又或者是有过不能释怀的伤害,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他那一场臭名昭著的打架事件,而在他的潜意识里,是不是早就已经厌倦了这座小城市,是不是在他心里完全就没有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想法呢?
可问题是:他似乎也并没有提起过什么打算离开之类的事情,也包括高考,高考后的去向,以及我们要不要继续在一起的之类的问题,所以自己又纠结住了,那自己在他的心里又是怎样的一个分量,如果真正意义上的分开,到底是不想在一起了,还是不能再在一起了呢?
高考的印象几乎没有,唯一好玩的事情就是池澈说他考语文的时候睡着了,而想关明在考语文的时候,因为文言文填词记不全,谎称要上厕所,最后被监考老师目睹了其如厕的全过程,也没有机会拿出暗袋里的小抄瞄上一眼。
然后就是各种的彻底无所谓,玩,玩得比平时更晚,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轻松,而这基本上延续了我们在考前两周的狂欢状态,那什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事情,我们压根不做。虽然是这样,但池澈似乎还是向我隐瞒了什么,而这也是后来关明告诉我的。
我们从考前就过惯了那样的日子,白天当晚上,在黑黑的溜冰场里一玩,就是一整天,晚上还当晚上,去广场的草地上,躺到下晚自习,又或者去唱一块钱一首的廉价卡拉OK,再就是去划五元一条的塑料船,拼命地互相泼水,把人都浇得透湿,疯得完全没有边了。
虽然有时候,池澈也把嘴送过来要吻我,可我还是把脸转过去了,只让他亲到我的脸和耳朵,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一想到接吻就头大,有点怕怕的感觉。然后就是高考考完的当夜,我们四个都没有回去睡觉,对着星空,仰躺在草地上,一整夜。
池澈偶尔的想要侧身正面抱住我,我那个时候都会转过身去,拿背对着他,心里很慌张,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觉得自己不堪重负,而这重负的是什么我也完全说不上来,就觉得还不能完全地放松下来,虽然在大多数独处的时候想让他抱着,可一旦来真的,又觉得恐惧得不行。
所以后来彼此基本也不再挣扎,我或者把脑袋枕在他的腿上看星空,又或者换个姿势在他的怀里让他用手指梳理头发,心里自然是满满的放松。
阳黎和关明则完全不同,虽然我和池澈老把他们用力撮合,但阳黎就是不愿意给关明抱着了,甚至连牵手也仅限于溜冰,和四个在一起互动游戏的时候了,而那一夜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躺着了,躺在他的肚子上,阳黎和关明则一直处于抗衡的状态,一句话也不说,互相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时不时和我们说上一两句话,又或者是拍打叮咬的蚊子。
而这些,基本上也就是我对高考期间的全部印象了,因为关明和阳黎是寄宿生,我的单车就给了他们,池澈和关明骑着单车,带着我和阳黎不停地压马路,找好吃的,找玩的,我偶尔也把座位,从池澈的后座上和前杠上变来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