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其一生,都只是自己和自己在过日子,经历了激烈的爱恨、感受了聚散的无常、不再纠结于生的无奈和对死恐惧。所经历的漫长的苦难和短暂的幸福,皆是过眼云烟、所有的过往如流星般的划过短暂的一生,最后依旧是一个和宇宙一样孤独的自己,最终能够陪伴自己的仅仅是自己而已。所以我们应当好好爱自己。
狗仔不止一次这样去想,可现在他却是连仅有的一点爱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生的希望也仅仅是在无边的黑暗里一闪就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努力地回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所有的过往如电影般的划过,他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值得留恋的事物。在波涛汹涌的大海边夜色和大海一样的恐怖,天上挂着几颗时明时暗的星星在一闪一闪的。仿佛也在笑话这悲哀的狗仔如同胆小的懦夫,在这海涛声里怯弱了,连死亡这么容易的事情都要考虑很久。他把所有捡瓶子换的钱又全部换成了酒,在凛冽而寒冷的海风中喝得烂醉如泥。他把最后一瓶酒一饮而尽,检查了一下身上系着的绳子,慢慢地移动着绳子一端的石头。是的没错他想和这石头一起石沉大海,他怕死后人们发现他腐烂的皮囊而心生厌恶。此法可以保留作为人的最后一点尊严。狗仔抱着石头和冰冷的石头一起滚进了海里,掉进海里之后,泡都没有冒一个,大海依旧澎湃着,星星依旧一闪一闪的冷眼旁观着嘲笑着狗仔。
狗仔原来是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的,他父亲给他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郭守信。郭守信的父亲是一个银行行长,基于父亲的地位郭守信在高中时老师都很买不起手机的时代,就用上了最好最贵的手机。花钱也是相当豪横,一月的零花钱甚至比老师的工资还要高。抽烟喝酒那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居然当着班主任的面抽起烟来,班主任一看郭守信抽的烟至少是比自己抽的高档十倍。还公然在教室里抽上了,到了非得教育教育的地步了,实在忍不住上去就给了他一耳光外送了一脚。班主任很懂事知道郭守信同学的关系,仅仅用了一成的功力。想不到咱们的郭守信同学受不了,直接像倔驴一样撂挑子,跟死了亲爹似的嚎啕大哭着回家了。
下午郭守信的行长父亲就带着警察找到了校长办公室,不依不饶地要求班主任赔偿五万元,那可是班主任几年的收入。穷苦出生的班主任哪有钱赔。后来非要告到教育局去开除班主任老师。体罚学生本来就是一个神圣的光环,碰都碰不得。何况还是一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最后班主任为了保住赖以生存的饭碗,被逼着向郭守信道歉。校长出于对教育者的尊重,以郭守信违反校规得开除处理相胁迫,郭守信的父亲知道如果这所学校再开除自己的儿子,那将预示着本市再也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会接纳自己的儿子郭守信。最后调解到给郭守信父亲道歉,免除赔偿。鉴于郭守信在学校一系列的表现,校长直言像这样的学生开除十次都不为过。郭守信父亲自觉理亏。最后郭守信父亲以建校费的的名义无偿给学校捐款三万元。其乐融融地吃喝了一顿,各自安好地回去了。
体罚学生固然有错,但当教育者败给了强权,失去了基本的育人能力,师道尊严便绝于世间。经此一役班主任终于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堂堂正正的教书育人。郭守信也越发的嚣张了,当着老师的面老实了许多,背着老师以前干过的坏事一件也没有少干。自此班主任内心对郭守信的唯一要求就是干坏事可以但不要当着老师的面。而郭守信硬是守着这道底线和老师们相安无事地混到了毕业。
后来郭守信的父亲花钱给郭守信买了一所不入流的大学继续深造。郭守信依然是花天酒地女朋友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对于好吃好喝好玩的对方郭守信那是比学校的图书馆还要熟悉,因为图书馆他从来就没有去过。周围聚集了一堆能吃善玩的人,日子过得是好不自在比神仙还要自在。
终于郭守信的父亲被查,关起来进行再教育,非法收入大都上缴。郭守信一下子就失去了供养他花天酒地的基础。长期好逸恶劳的母亲根本失去了生存能力,再郭守信父亲进去之后不久就被迫改嫁了。郭守信想给母亲要钱花,可每一次都是被哭声打断了。
郭守信实在没有办法和能力养活自己,以前处过的女朋友听说他家的情况一个个都唯恐避之而无不及。经常一起吃喝的没有了吃喝的东西大家都已经散了,提起郭守信的名字大家已经躲闪得像躲避瘟神一样。父亲后期为填补空缺大量周转资金留下的信用卡还时不时地找郭守信索要。郭守信不得不辍学,独自担负起养活自己的责任。饿得受不了了的他不得不去饭店端盘子换取一日两餐的苟安。经过一两年的光景,他渐渐适应了生存。以前长期培养起来的烟隐酒隐也被残酷的现实折磨得荡然无存了。
从天堂落入人间的郭守信渐渐地融入了最底层的生存逻辑。他开始为能买到更便宜的东西和售货员讲价钱,有时白水煮面也能让他坚持十天半月。租住在十平米不到的房子里,下雨天不时还有雨水光顾,找房东维修一下房东就撂下一句话“就这点租金还不够在麻将桌上赢一把的,你爱租不租”就理直气壮地走了。因为房东还有人等着他打麻将。郭守信不得不自己想办法。他找来了塑料在漏雨处做了补充,自那以后雨是自然不再光顾了,可每当下雨,雨打在塑料上那种声音不断地惊扰着他的美梦。一段时间后郭守信发现每当在外面累得死去活来的他,回到小屋后雨打在塑料薄膜上的声音也会变得如此亲切。突然间觉得舒坦了。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郭守信老觉得半夜有不明身份的物种惊扰着他,可一直没有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值得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枕头旁边居然有老鼠屎。自此他便开始和老鼠展开了世纪大战。郭守信把所有能出入老鼠洞都堵了起来的。把屋里的老鼠硬生生地给打死了。后来依然有老鼠进屋光顾,郭守信发现老鼠居然是从屋顶下来的。郭守信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求助老鼠药,可他此时知道了金钱的可贵。他在网上买了又退,买了又退反复了好几次之后,最终还是经不起老鼠的折腾一咬牙买了老鼠药。
拿到药之后郭守信兴高采烈满怀信心地把老鼠药放上。每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屋,老鼠药都吃得干干净净。可老鼠依然在屋里横行霸道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郭守信开始怀疑老鼠药的效果,打电话问商家,商家解释了半天。说是老鼠吃老鼠药后会去喝水,这种药是要破坏老鼠的消化系统让老鼠撑死来达到灭鼠的目的。郭守信疯狂地和商家理论了半天,还吵了一架。说退款得把老鼠药寄回去。可老鼠药已经打开了,没有办法退。而这包老鼠药仅仅是八元钱。郭守信做梦也想不到如今的他居然会为了区区八元钱而失去理智。可用这种老鼠药养老鼠这实在是超出了郭守信的能力范围了。这高昂的费用也不是能够承担的。再查看其他的老鼠药虽然说得很委婉,但话里话外老鼠药的药效都是要靠把老鼠撑死才能得以实现灭鼠的目的。商家把这中灭鼠的方式叫做——无公害灭鼠法。
没过几天一只食胆包天的老鼠居然跳进了郭守信的米袋里硬是跳不出来了。郭守信被老鼠跳口袋的声音吵醒,小心翼翼地靠近米袋,发现一只大老鼠困在口袋里出不来。郭守信与老鼠四目相对,对方的眼睛里都是可怜巴巴的模样。受老鼠长期困扰的郭守信捏紧袋口,顺道拎起菜刀恶狠狠地把老鼠一顿狂砸,没几下老鼠就在袋子里没有了动静。郭守信心跳得很厉害,他颤抖地打开米袋,老鼠安静地躺在里面,嘴里流着的鲜血把米袋里的米都染红了一些。郭守信把老鼠拿出来,发现老鼠身上还有余温。他赶紧把老鼠仍了出去。回来后躺在床上,想着袋子里还有四五斤大米,实在是可惜,他横竖睡不着,辗转反侧了许久,起身把沾满老鼠鲜血的米小心翼翼地挑了出来扔了。剩下的打算淘米时多洗洗还能继续吃。他终于是知道了粮食对于生命的重要性,舍不得扔掉老鼠弄脏的米。他想着现在居然和老鼠挣食吃,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安静地落在枕头上,直到枕头已经有些潮湿才不知不觉地睡去。
一个人、一张床、一片透过塑料薄膜的星空。为了活着郭守信很卖力,老板也很信任他,常常让他做一些相对重要的事情。所谓的重要就是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让他去后厨帮忙做几个菜什么的,郭守信为了活着表现出来的超强的奋斗精神逐渐取得了老板的信任,慢慢也就在后厨炒起了菜。日子也到是勉强能维持着饿不死的状态。从上学时的天堂到为了生存而努力的炼狱,如今的郭守信整天不知疲惫地忙碌着生怕一不小心失去工作而丢失了解决温饱的资本。第一个去最后一个回家,回家倒头就睡,连透过塑料薄膜仰望星空的精力都没有。但生活还是那么有条不紊的日复一日的进行下去,偶尔还让郭守信感觉到很满足。因为如今他很少担心自己会饿死,处于一个稳定的衣食无忧的状态。
但好景不长,郭守信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状态,被一个叫苏芸的姑娘给打破了!这一天饭店里招来了一个小姑娘,在工作交集的过程中对郭守信微微一笑,苏芸这一毫不留有的微微一笑,这姑娘长得很普通,丹凤眼,扎着一个小辫,活脱脱一个村姑的样子,看上去家庭条件很是一般,要是在以往能够大把大把花钱的时候,这样的女孩郭守信是不可能用正眼瞧上一眼的。但或许是因为本能的缘故,苏芸这一纯真的发自内心的一笑,让郭守信认为是女孩子对他有意思。自此苏芸这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在郭守信的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胜过以往相处过的任何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因为在郭家落难之后,那些曾经对他山盟海誓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就再也没有正眼瞅过郭守信。
经过几次的眉来眼去,这天苏芸这个女孩子突然要求郭守信陪同她去找房子,几次折腾身上没有几个钱的苏芸,依然没有找到能够接受的房子。苏芸提出要去郭守信住的对方去看看,郭守信扭扭捏捏的带着苏芸来到他那破破烂烂的能够仰望星空的小屋。郭守信带着苏芸忐忑地打开房门走到了屋里。苏芸询问了价格之后,高兴地叹息着说道:“要是我能找到这么便宜的房子该有多好啊!”这一句话让尴尬的郭守信瞬间没有了尴尬的表情,内心里还有了一点点的傲娇。
俩人都累得不行的他们都下定决心改天再去找房子,郭守信带着苏芸去市场上买了菜,两人就合伙做了几道菜,本来不会喝酒的苏芸耐不住郭守信的小屋没有可以直接饮用的水,也顺其自然地和郭守信一起就着啤酒吃了起来。两人从眼前聊到了理想,又从理想聊回了现实。不知不觉都喝得差不多了。两人在不知不觉中聊到了深夜,顺其自然地在同一个屋子里躺了下来。
或许是两人碰出了爱情的火花,也或许是竭泽之鱼,相濡以沫,更或许是两个极度孤独的灵魂而寒冷的灵魂需要在一起相互取暖。在之后的日子里两人下班后都不约而同地一起来到这破得可以仰望星空的小屋。刚开始两人还能守着男女大防,郭守信很绅士地让出了自己的床在地上打起地铺。后来闲麻烦也很自然地躺在一张床上穿着衣服睡了起来。后来郭守信又由于本能的驱使,开始试探着脱起苏芸的衣服来。几次试探苏芸都没有反对,就把苏芸的衣服脱了个精光。保持在坦诚相待的阶段一些日子之后。在一次郭守信的轻车熟路和苏芸的毫无经验的相互交织之下,两人终于如胶似漆地让灵魂和肉体都融合在了一起。第二天郭守信看着床上斑驳的血迹,在想想自己曾经如换衣服的日子,对苏芸一种发自心底的内疚感一度使他痛苦不堪。内心里发誓要用尽余生的力气对苏芸好。
对于平凡的人,平凡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不久后郭守信买来了一辆二手的可以载人的自行车,每天载着苏芸上下班。有时郭守信还教苏芸骑自行车,这辆普通的二手的偶尔还得矫正一下车把手的自行车居然确确实实给二人带来了很长时间的快乐。就这样省吃俭用的他们居然在几年的时间里攒下来一笔十几万的钱。这时两个孤独的人结婚也开始步入了他们的议题。两个人都拿着只有自己名字的户口本领了证,没有婚纱,没有礼堂,没有亲人和朋友的祝福两个人就在简简单单的多加了几道菜的可以仰望星空的小屋里自己给自己办了一场两人轰轰烈烈的婚礼。从此年少时对美好爱情的追求和向往都变成了简简单单的搭伙过日子。
郭守信放下了年轻时傲娇的样子,艰难苦恨的生活也迫使白发在他年轻的头上按了家,并且繁衍了起来。他如获珍宝地疼爱着比自己还要艰难的妻子。时间久了,无家可归的两个人开始在意买房子的事情了,因为苏芸的肚子一天天的膨胀,他们共同孕育的小生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从此他们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找着更便宜的房子。最后在一个偏远一点的地段定了一套最小户型的房子。他们取出了多年来的积蓄,本来不符合贷款条件的他们,在开发商的运作之下交了首付贷了四十年的款。虽然利息多了十几万但这也是他们想拥有自己的小窝的唯一的选择。最后他们还是笑嘻嘻的满怀期望地房子定了下来,也按时拿着他们微博的收入还着房贷。没过多久孩子如约而至,郭守信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换尿不湿,后来为了省钱就把尿不湿换成了尿布。一家人虽然艰苦,恩爱的一家三口还是过起了自己清贫而又幸福的小日子。
孩子两岁生日之后,也正是房地产开发商交房的日子。当他们满怀期望地去看自己的房子的时候,属于他们的房子只建起来一个框架,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由于开发商资金的短缺,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所有的钱都得打水漂了。说要等待合并重组后再继续建设,那也只是个遥遥无期的借口了。可恨的是他们还得按月地还着房贷。因为房贷是欠银行的他们必须得还。由于孩子没有人照顾,挣钱还房贷和养家糊口的事情全都落在了郭守信身上。苏芸也经常背着孩子去开发商那里开启了他们旷日持久的维权行动。好在经过多方调解之下重新开工,也交了房。一家人般了新家,说是新家其实还是毛坯房。郭守信自己买来了材料简单处理了一下便般了进去住着。
本以为安定的日子就要来临了,可在这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疫情持续了三年之久,郭守信所在的举步维艰,在几番的垂死挣扎后终于走向了关门大吉。失业后的郭守信再也找不到一份可以让他安身立命的工作。他只能去找别人都不愿意去干的最苦最累的工作。他几乎是只要有工作就会不分白天和黑夜的去做。慢慢的养家糊口也成了奢望。更要命的是房贷已经断供很久了。最终还是逃不脱被法拍抵债的命运。一家人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可以仰望星空的小破屋里,开始了他们一年不如一年的生活。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们唯一的儿子因为发高烧没钱治病。在两人无奈的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痛苦的死去。是啊!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又会有谁去关心一个微如尘埃的生命的死活呢?郭守信的妻子也在儿子死后两年的时间内就抑郁而终了!郭守信硬生生地守着妻子的尸首呆了很久,才挣到火化妻子的费用,将妻子火化后放在了他租来的可以仰望星空的破屋里。只是这破屋的主人也是许久没有来收过房租。郭守信想这房东也大楷或许是死了,不然以他爱财如命的个性怎么会不来收房租呢?也或许是忘记了这个破屋的存在也是有可能的,因为他确实已经不能再住人了。
自此郭守信开始与流浪狗打起了交道,破屋的周围聚集了许多流浪狗。郭守信去小卖部要过期的食品和去饭店要厨余垃圾来分流浪狗享用,也正因为如此流浪狗们也愿意聚集这郭守信周围。收集塑料瓶和破纸板卖钱,他就这么一分分的存着。他要赞够足够多的钱带着死去妻子的骨灰去看看这个世界。因为妻子临死前还在憧憬着看看大海的模样。这一个心愿他是一定要帮助妻子完成的。
时间久了周围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流浪汉真正的名字,因为长期和狗作伴,周围好事的小孩便给他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狗仔”他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名字,有时候他居然还答应了。如今的他确实不会再为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去计较了。偶尔也会有许多穷人家的孩子来找狗仔,因为狗仔能够搞到一些临期的食品分给小孩子们享用。狗仔对他们也是很要好的,过期的留给自己和流浪狗,临期的留给孩子们。有时候他也很吝啬,他会小心翼翼地查看生产日期,过期的食品他是绝对不会分给孩子们的,因为他怕吃坏小孩子的肚子。有时候他也常想要是当时能够如此放下尊严,踏踏实实地选择做个流浪汉或许自己就不会遇上苏芸,更不会有自己的小孩,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也就无所谓痛苦和快乐,也不在意是活着还是死去。
狗仔必须抓紧时间行动了,因为他长期痛哭,常常感觉到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他是绝对不允许带着妻子去看一个美好的却是模糊的世界。几年后他终于赞够了能够带着妻子去旅行的资本。他取出破旧的自行车,换上了新的轮子,带着妻子的骨灰开始了他是生命之旅。他努力回忆着妻子生前说过的想去的地方,可具体的也想不起来,因为妻子确实也不知道些什么地方。只是清楚的记得想去看海的愿望。
狗仔带着妻子在破旧不堪的自行车上,不紧不慢的走着。狗仔一路对妻子讲着沿途的风景,遇到好的地方就去要些厨余垃圾,或者过期食品充饥。攒下的钱狗仔一般是舍不得花的,实在弄不到吃得他才舍得花钱买一些。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会乱花钱的,他要用这些钱来付沿途景区的门票,因为他要带着妻子堂堂正正地看沿途的风景,那也是他留给妻子和自己唯一的尊严。
历经千辛万苦的狗仔终于来到了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他破天荒地给自己买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去海边洗了澡,给自己换上,他带着妻子去吃海鲜,什么螃蟹、海虾、鲍鱼、海参这些小时候吃腻了的妻子却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都吃了个遍。就这样他连续看了半个多月的大海。在孩子生祭的这天花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积蓄,买了酒在海边说着一些只要他自己愿意听的话。陪着老婆和孩子坟堆上的泥土一同沉到了海底。狗仔沉下去之后,一个泡都没有冒出来。第二天太阳依然从海平面上升了起来。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在狗仔喝酒的地方停留了片刻,他一边捡起啤酒瓶放到垃圾袋里一边骂道:“这是谁仍的酒瓶,真没有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