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面对面地坐着,默默地对视着,一言不发,寂静、封闭、凝固的空气让人感到窒息。
(一)
她苍白的脸上有星点的斑,不太明显,就象她游离的眼神。
她头发凌乱地挽在脑后,显得很憔悴,她一会扭动着身体,一会抖动着手臂,她一直努力着用手臂擦试额头上的乱发,一副有事可做、很认真的样子,但她不能,她的座位受到限制,这让她很不舒服,可她满脸的不在乎,满屋子里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知道为什么让你来这儿吗?”
“不知道,我正想问你们呢”
“最近你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在家照顾孩子”。提起孩子,她的眼神似乎安定了几分,有了些许的着落。
问、答有序,没有丝毫进展。又是一阵沉默!空气中只有空调工作的声音。
(二)
“我又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她一副得天独厚、天经地义的神情。
“我们知道”
“你们为什么让我来这儿?”
“你心里明白”
“我女儿才一周岁零三个月”
“我们知道”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不可以”
“你们通知我丈夫了吗?”
“按照法定程序,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对,包括你的丈夫。”
“我能抽支烟吗?”
她眼里第一次有了企求,不再显得那么理直气壮。
“还是先谈谈吧”。
监控录像同步进行中。
(三)
十九岁那年高中毕业后,她便随着姐妹们外出打工,工作的艰辛自不可言,作为社会最基层的一员,刚走出家乡,她努力工作,踏实生活,每年还给家里寄回不少钱补贴家用。她单纯而又快乐地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一位自称“表姐”的老乡, “表姐”热情、爽朗,出手大方,多次带她出来玩,请她吃饭,两人似乎很投缘,她平静的眼神随着与“表姐”的接触也慢慢地轻浮起来,又一次随“表姐”去茶楼,“表姐”给了她一个药丸,声称是好东西,吃了能让人快乐,忘掉烦恼,她信以为真,服食了药丸。
有了好奇的第一次,有了尝试的第二次,便有了接下来理所当然的每一次!
于是,她开始随着“表姐”出入不同的场所,她放弃工作,不敢回家,甚至不再与家里人联系,她“人不人,鬼不鬼”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为了支撑着一直吸下去,她开始了
“以贩养吸”的罪恶生活。
她以“免费尝尝、不会上瘾、可以减肥”等等方式拉拢着她的闺蜜、姐妹,欺骗着她的亲人、朋友,她的贪婪无情地吞噬了亲情、友情的最后防线。
至此,良知、尊严全部茫然无存,她丢掉了自主,迷失了方向。
(四)
闭上眼睛
我看见春天的冰雹
敲响你瘦骨嶙峋的手臂
击碎你愚昧堕落的灵魂
闭上眼睛
我看见夏天的雪花
渗入你苍白塌陷的血管
覆盖你悲哀短暂的生命
还有你
幼小无助的孩子,明净的双眸
白发苍苍的母亲,颤抖的抚摸
后记
一起传讯到案的,包括她,一共有三个人。
隔壁房间里被讯问的是她的堂弟,隔壁的隔壁是陪她一起长大的发小。
她哭了:是我害了他们,我一定会戒掉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阳光总在风雨后!
世界上最美的花,
不是罂粟,
是雨后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