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一棵树,你首先想到的是哪一棵?
我想到了榆林镇北台那棵古槐,想到了苏州园林那棵银杏,想到了川藏线上那棵巨柏,而最想念的还是家乡池塘边的那棵当时就已经死了的有碗口那么粗的三米高的只有两个分叉的榆树。
“在这座古城的静夜里,听到了在故乡听过的明笛,虽说是万水千山的相隔吧,却也有同样忧伤的歌吹,偶然间忆到心头的,却并非久别的父和母而是故园旁边的小池塘,秋风中,池塘两岸的芦与荻”。所有的乡愁诗里面,李广田的这首是我最喜欢的。那是秋收后的一次短暂停留,在村子西边的池塘边上遇到了那棵榆树,秋风吹着脸颊,看着那树我望出神。它并没有过多的奇特,但每次回忆起好像都是它首先侵占脑海,岁月悠悠带走了很多记忆,而它的模样却从未模糊,每次忆起反而更加清晰。
不知什么原因,小时候院子里从来没有种过果树,葡萄树、柿子树、石榴树这些常见的也没有过。那时候最喜欢去大姨家因为她家种的有柿子,结好多,每次过去都可以放开吃,在大姨家是最没有约束的,比在自己家里还要更加自由,想吃什么都可以向大姨要,她基本也都会满足。爬树就是在大姨家学会的,靠近东南边墙角的地方有一棵长了十几年的大榆树,紧挨着墙边,伸开双臂也只能抱住一半,双脚蹬着墙,慢慢的朝上挪动,墙不到两米高,当时就爬的超过墙一点点然后双脚站到墙上,好像完成了一项重要事情一样,征服的快感让我陶醉。下来的时候,就很快了,很容易伤到皮肤,尤其是两个胳膊,如果不穿长袖的话会弄出一道一道红肿的痕迹。
学会爬树就喜欢爬各种树,爬的最多的是榆树和桑椹树,初春时间榆钱挂满枝头,我便和小伙伴们一起爬上树去,好好的大吃一顿,淡绿色的榆钱一把一把的塞到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酝酿开来,好好吃,每次都吃的不能再吃才下来。如果有伙伴在下面就折断几支给他们扔下去吃,每次下来都会折一些带回家留着第二天吃,母亲偶尔也会蒸榆钱吃,先把榆钱洗干净,用面粉拌匀,放到锅里蒸上十几分钟,美味的蒸菜就做好了,然后就放开大吃。到了五六月份的时候就开始爬桑葚树了,桑葚分为紫色的和白色的两种,未成熟的时候为青色,青色的桑葚特别的酸,最好不要轻易去尝试,紫色的酸甜,白色的是最甜的,不过白色的桑葚树不多,所以吃到的也不算多,记得当时村子里好像只有三五棵的样子,是小伙伴们争抢的对象。
想念一棵树,其实想的并不只是村子西边的那棵,而说是想念更多的是一种怀念,怀念的是童年童味和童趣,憧憬的是远处远大和远方,不能因为出发的太久而忘记了当初为什么出发,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