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脉有疤,亦是勋章


扛心为甲,自筑高墙,方知能托底的从来不是他人的臂膀。

见过她的人,总说她眼底有片深湖,平静时能映出云影,风起时便翻涌着难测的浪。没人知道那湖水深处,沉着多少被碾碎的真心——曾捧出时带着温度,被弃如敝履时还沾着泥;曾为他人彻夜不眠的牵挂,回头看不过是自作多情的注脚;曾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却在退让里被步步紧逼,直到退无可退。

心脉那道伤,是钝刀子割出来的。不是某一刻的轰然崩塌,是无数个"算了"累积的寒,是"下次会好的"自我安慰被现实反复戳破的疼。她曾把"善良"绣成锦囊,逢人便赠,以为能换得同等的热忱,却眼睁睁看着那锦囊被人拆开,里头的真诚被当成笑料传阅,针脚被拆得七零八落。

最痛时,她蜷在暗夜里数心跳,一声一声,像敲在空桶上的钝响。以为熬不过去的那个黎明,竟在指尖泛白的紧握里,慢慢透出了光。不是谁递来了手,是她自己攥着最后一丝气力,把"依靠"二字从字典里抠了下来,换成了"自己"。

于是她开始学着给自己撑伞,雨大时把伞骨握得发白也不松手;学着在寒夜里给自己生火,哪怕烟呛得眼泪直流,也非要等那堆柴燃成暖炉;学着对伸过来却带着倒刺的手说"不必",对看似善意却藏着算计的笑转过身去。

旁人说她"冷了",从前那个见人先笑的模样不见了。她只是轻轻抚过心口那道看不见的疤——不是不疼了,是疼教会了她,有些温度只能自己给,有些铠甲必须自己铸。那些掏心掏肺的过往不是白过的,它们化作了她骨血里的韧,让她在后来的风雨里,站得比谁都稳。

如今她走在路上,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实处。遇见过试图攀附的人,她礼貌颔首,界限分明;碰见过落难的人,她递过援手,不求回报。有人问她,经历过那样的蚀骨之痛,怎还留着一份柔软?她笑了,眼底的湖泛起细碎的光:"正是因为疼过,才知道哪些暖该留,哪些刺该防。"

破壁而出的那一刻,不是从此刀枪不入,是终于明白:破碎是常态,重生是本事。她允许自己带着伤痕行走,却绝不会再让那些伤痕成为束缚。毕竟,能真正护着自己走过漫漫长路的,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躯壳,而是那颗在废墟里也能发芽的心。

扛心为盾,自当靠山,这或许就是一个女人最清醒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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