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流债（上）
01
佥村的天空最近一直阴沉沉没有一丝亮光，潮湿的空气打在人身上，很快衣衫都湿得能拧出水来。
李小北刚离开村子不久，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日，警车鸣笛的声音从村口处传来，不明所以的人们都纷纷跟在警车后面看热闹，只见车子急急向着村东驶去，在一座二层小楼前面停下。
警察已经下了车走进院子，围观的人们想涌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站面小楼外面的警察拦住：“警察办案，无关人员不要入内！”
尽管被拦在门外，仍挡不住众人一颗八卦的心，小声议论着：“这不是老赵头儿子家么，他家能出啥事？”旁边有人回应：“哎呦，你真少见多怪，他家不出事儿才怪咧，就他儿媳妇那风骚样，整天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出事儿不是早晚的么？”那边又有人说：“难道两口子打架了？打架警察都管？”
齐三嫂那特有的高嗓门让门口警察一瞪给憋了回去，压低声音说：“呦，你们想啥咧，赵军又没回家咋打架！看着吧，一会儿就知道咋会事咧。”
接着有人说：“三嫂子，这次你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咧？你这万事通的名号可以让人咧！”
齐三嫂白了那人一眼，不再说话，紧盯着门口静待事情结果。
02
俗语说盐打哪咸醋打哪酸，什么事都要从头说起。
别看面前这栋二层小楼如今有点儿落破，比不上村子里新起的几座小三层洋气，斑驳的墙壁上挂满爬墙虎枯枝，一层又一层，这座小楼立在这里几年，爬墙虎就在这里生长了几年；当年气派的大门也已经锈迹斑斑，如一个垂垂老矣的忠仆，守护着院子里的一切。
但在十几年前，这可是村子里第一座小洋楼。当初这栋小楼拔地而起，在一众破砖瓦房间仿若鹤立鸡群，让村里人羡慕不已。人们纷纷议论这老赵家是不是发了什么横财，咋说盖楼就盖楼咧。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赵军这家伙相中了邻村的一个闺女，那闺女就是赵军现在的婆娘红玉，想当年红玉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个女人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好像是这句吧，可惜仙女不是凡人能娶得起的，红玉娘开出的条件，让众多条件一般的小伙子止步门外，没有多少人有勇气上门提亲，而有勇气的人，也被未来丈母娘的狮子大开口给吓得夺门而逃。
这红玉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先天优势的，她一直记得老娘的话：女孩儿，漂亮就是资本，既然老天爷给了咱这副脸蛋，咱就得好好利用，不能辜负老天爷的厚爱。红玉自小看惯了爹对娘的言听计从，而娘所依仗的，就是漂亮的脸蛋，这让她对老娘的话坚信不移。所以当老娘开出那么苛刻条件时，她觉得理所当然：“我这么漂亮，谁娶回家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当然应该多付出一些。”
03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得过去，红玉从15岁有第一个媒人上门提亲，到众人都知难而退，再也没人敢吃力不讨好上门找骂，历经两年时间。
红玉娘也开始心急起来，难道提得条件太高了？于是她暗地里捎信降低身价，可惜还是没人敢开这个先。
这两年，红玉也由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长成青春洋溢的大姑娘。开始那年她并不知道没人提亲意味着什么，反正她还小，不急。可是这两年间看着同龄的小姐妹们出嫁的出嫁，生娃的生娃，她也有些心急起来。她们哪里比自己强，怎么就能过得比自己好？
这天，她为缓解心中的郁闷，来到县城散心，正好碰上也来县城玩耍的赵军，对红玉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之下展开热烈追求。赵军当年也是帅气小伙一个，俊眉朗目英气逼人不说，那天然的鹰勾鼻让红玉想起在电视里的华仔，心下好感顿生。两个年轻人一来二往，亲密度蹭蹭往上涨，没多长时间就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可是等红玉提出彩礼条件时，赵军也有些傻眼。
虽说自家在村子里来说还算过得去，但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彩礼还是有些困难，何况还要有小洋楼。他跟红玉商量能不能降低标准，红玉小嘴一撅，让赵军的心酥麻麻好似过电一般，“军哥，这还是俺娘放低了要求咧，要是在早两年，俺娘提的要求还高咧。俺这么个娇滴滴的大闺女嫁给你，你在村里脸上也有光呦。”，她学着娘的样子，含娇带嗔瞪了赵军一眼：“再说，小洋楼俺又带不走，还不是咱俩住咧！”
赵军早就被红玉那娇羞诱人的小模样吸引住了，哪还记得自己刚才的思量，一把把红玉揽在怀中：“玉儿，你放心，俺一定说服俺爹娘，让他们尽快准备好彩礼到你家提亲，你等着俺。”
04
刚开始老赵跟他婆娘肯定是极力反对这门婚事，这么高的条件，都可以娶俩媳妇儿咧，什么样的闺女能值这个价钱呦。可是耐不住自家小子跟着了魔一样，非那闺女不娶，不然就绝食。那混小子绝食到第三天，老赵两口子妥协了。
无奈之下，老赵把自家在乡里开的小卖部盘了出去，又用自家老房子做抵押，在银行贷了几万块钱，才终于盖起佥村有史以来第一座小洋楼。楼盖起来的那天，老赵听着周围人的赞叹之声，心底只觉苦涩，这老赵家算是倾家荡产了。
楼盖起来，婚也要结了。以后的几年，佥村人提起当时的热闹场景，还略带遗憾地说：“哎呦，真别说，赵军这小子艳福不浅咧。早听说这小娘子美，还寻思是瞎传，没想到是那么美呀，跟电影明星似的。”接着有人附和：“是咧，那小模样儿，要是能……立时死了也值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呦嘿嘿。”
赵军自然是知道同伴儿们的艳羡的，他经常轻蔑地对他们说：“你们这帮人，赖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不说别滴，小洋楼你们盖的起么？”，众人听了也只好偃旗息鼓，天鹅果然不是穷鬼能吃的。
老赵为了还银行贷款，已经去了县城打工，家里只剩赵军跟新媳妇儿红玉，还有赵军的老娘。
日子这么不温不火的过着，阴云一直笼罩在老赵老两口心头，每每到了要还利息的日子，老两口都长吁短叹，直到红玉在过门两个月后怀孕，老两口脸上才算有丝笑模样。
05
红玉怀孕，赵军娘虽然内心看这个儿媳妇不顺眼，要不是她，他们老赵家原本的日子多滋润呦。但看在她肚子里怀了老赵家种的份上，她暂时把这种不满压在心底，鞍前马后伺候着。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婴儿降生，如一家人所愿，是个带把儿的。
直到此时，老赵两口子才算真正把红玉当成儿媳妇，脸上也有了笑容。红玉整个月子里，赵军娘照顾得无微不致，红玉也理所当然享受着女王的待遇。她现在是功臣，赵家的功臣，受到这样的待遇不是应该的么。
香火有了，赵军自然也要踏上佥村人的老路，出门打工谋生，虽然舍不得红玉，但这是男人的担当，不得不为。走前那一晚，他对红玉各叮万嘱仍然不放心，这么一个如娇滴滴的美娇娘放在家里，是个男人都放心不下。红玉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她使出浑身解数让赵军舒服得直哼哼，一番云雨过后，她趴在赵军胸口画着圈圈，“军哥，你放心，俺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俺绝对给守好这个家，等你回来。”
第二天，赵军带着全家人的期望，踏上去往远方的路，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佥村的尽头。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训练营第41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