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今年55岁,他的老同学见到他,都是捶胸顿足:“方某人,你怎么一点都不变老哟?!”确实,作为一个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老爸的精神面貌一点都不显老。这其中的秘诀就是:乐观。
小时候,老爸最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给我们讲故事。现在还依稀记得:杭州九曲桥和雨伞,宰相家生儿子与竹园里面竹子开花,……这些故事并不励志,也不鸡汤,都是神奇有趣。作为一名手艺人,老爸常年在江南一带谋生。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什么样的事他也都遇到过。见多识广,这些成了下酒料,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们父女聊天最多的时候,一定是老爸骑自行车带我的时候。老爸出门喜欢带着我,他跟我聊他遇到的趣事,我跟他分享学校里面的生活。他从来没有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少读书怎样怎样,基本上是鼓励我跟那些故事里面的英雄人物一样坚强勇敢。
高中三年,开学一直是妈妈送。他只去过一次,骑车三个小时,快到午饭的点,问到我的班级位置,终于看见我之后,站在教室门口,手指着我,拍腿大笑。同学说:你们父女笑起来好像。他给我们带了熟食,还有零食。见我宿舍用的水壶太小,带我去超市又买了一个大水壶。然后我们回宿舍的路上,老爸看着天中的标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对我说了很多话,印象最深的是:“天中是个好高中,但每年也有很多考不起的。”这让我有了一个学习的目标,也有了小小的危机感。
其实关于我们姐弟俩上学读书,老爸从来没有给我们压力,甚至很少正面关心。但在家的时候,他不允许我们做作业搞到晚上10点之后,一到10点就准时熄灯。因为他觉得只有休息好了,第二天学习效率才会高。我快要参加高考的时候,老爸还是在外地做生意,都没有特意打电话叮嘱我关于高考的事儿。等他回家的时候,高考成绩都已经出来了。一路上熟人都跟他说:你女儿考到一本了。他回到家后特别开心,问我:能填复旦吗?我当时吓蒙了,才比一本多几分而已。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对我的从未流露的期望有多高。
老爸业余爱读书,还会记账。特别能跟得上潮流,永远都愿意学习新东西。他和老妈感情很好,老两口子的微信聊天记录,每句都会带老公老婆,都是贴心窝子的话。他深知子女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极少干涉我们。
这次端午他来合肥,我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陪他在合肥逛逛。我人在外地急得不得了,怕他一个人无聊死了。结果赶回来,发现老爸带来了茶叶盒,把我们散装的茶叶装好了。还把小区附近逛了个遍,跟保安大叔聊物业。更神的是,他还跑中介去看房子,中介小哥带着他溜达了很多地方。他有板有眼的跟我们传达中介小哥说的限购政策,以及他了解到的二手房信息。当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听老爸说他当年行走江湖的趣事,有桐城人在上海如何精明,还有他如何发现汽车上有小偷并将小偷抓个现形。老爸说的津津有味,我们听得身临其境。和以前不同的是,那天晚餐的大厨是我,听众多了老公。
那么多年过去了,老爸还是当年那个乐观的老爸。从不把苦难写在脸上,尽自己所能改善生活,营造充满欢乐的就餐时间,这些都是我受用一生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