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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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怎样的开始?那一本本睡在书橱最深处的小册子,睡过一岁岁飘雪又蝉吟,一夜页月饼里泛黄的梦,放飞大院漫天盛开的风筝。
  
会梦见怎样的下午?梦见老屋的风铃依旧“叮咚”,梦见晶莹的窗棂,送进落日最后一抹瞌睡的柔软。老书桌旁守在大大录音机前小小的身影,掀开人生第一本漫画册子。用少得可怜的识字量,斑斑卡卡地在磁带上录上人生第一次故事朗诵。用康夫(大雄)的语气,第一次唤出那个名字,亲爱的叮当啊!
  
于是属于叮当和康夫,也属于一中大院小屁孩的人生大冒险,开始一幅接一幅漫画,踏上一岁岁漫长的旅途。



哪怕沧海已成桑田,只要轻轻闭上眼睛,那集故事里斑驳的光影,依然会在眼前浮现。只想偷懒的康夫,用一堆铜锣烧雇用叮当替自己赶作业。而也想偷懒的叮当用时光机召唤了次日黎明完成作业后的自己协助,第二个叮当再次召唤第三个未来的叮当,引发连环叠加,最终出现四个不同时间线的叮当同时在场。可谁不想偷懒呢?于是第二天清晨康夫还没起床,一场叮当们的大混战终于爆发。
  
合上漫画的小屁孩,掀开学前班的数学作业本。没有叮当帮忙的算数题,又能否解出这一路成长的烦恼与忧愁。



同样少根筋,没自信又懒惰;同样讨厌念书,运动也完全不行;同样是胆小鬼,又很粗心;同样受胖同学欺负的小屁孩和康夫,同样爱做梦的童年。康夫却有叮当一路同行的陪伴。而我只有一本本课堂上偷偷塞进课本里的漫画书。叮当一个接一个脑洞大开的故事,守护着儿时的天真和笑容。
  
哪怕时光奔跑的脚印染黄一页页似水流年,记忆却被擦拭得愈发鲜亮如新。记得康夫在榻榻米稻田插秧时摔碎的陶罐,淌出一地板的米粒,粘满了车大梁上的笑笑哈哈,集市上的年糕和拨浪鼓,“洞洞……”着故乡热热闹闹的烟火,老爸猛地一脚踏下,大金鹿便一路奔向童年无尽的麦田与落日的辽远。叮当用时间包袱裹住残缺的陶片,却裹不住放学路上那一场场被岁月蚕食的黄昏。那些被大大泡泡糖包裹的放学路,和坐着时光机的叮当和康夫一起赛跑。校旁文具店满墙的玩具里,四驱车和银河铁道列车并排疾驰。·
  
叮当漫画是90年代小学班级小社会里的“硬通货”,于是每个课间,我都忙着“求爷爷告奶奶”,只为借遍全班同学们的漫画。没有哪个孩子会不喜欢蓝胖子,于是在教室外走廊上贴满的彩笔画,画满了一幅幅和叮当猫手拉手的童年。语文课上,《静夜思》被一个同学大胆地改成了“床前明月光,疑是零食箱。举头问叮当,锣烧有没有。”,引得哄堂大笑。而我在数学课上认真计算着,“假设叮当猫用任意门帮快要迟到的康夫,从家到学校最少需要多少时间?”。
  
小学深深的课桌洞里,藏着比记忆面包更珍贵的各种秘密。我和同桌在《自然》课本书页间寻找通往北极的隧道。用蜡笔在课桌上画满航线图,铅笔屑汇聚成撒哈拉沙漠,橡皮擦漂流成荒岛探险的竹筏。当“老板”的粉笔头如时空警察袭来,我们便缩进课本垒成的碉堡。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恍若康夫用时光包袱抖落的星尘,落在值日生忘记擦拭的黑板上,长出一串会跳舞的算式。

每当期末考试前夜,小屁孩总幻想能穿着透明斗篷潜入老师办公室,将试卷答案印在记忆面包上。只因每次发试卷时也和康夫一样,小心翼翼地不敢让老妈看见。文具盒第二层躺着自制的"空气炮"橡皮筋器,射出的粉笔头曾精准击中前排女生发梢的蝴蝶结。换来一张气得红彤彤的回眸。可惜小屁孩天真烂漫的童年里,始终没能等来一个一路同行的静香。

从小册子到大册子,从一本八九集的“糖豆”小短篇,到更加天马行空的大长篇。小学金灿灿的有限岁月随着叮当和同伴们无尽的冒险,一路欢笑着绽放。
  
而儿时大院的四季是缝在岁月布匹上的补丁,每一块都绣着叮当口袋里的奇迹。儿时总以为叮当的口袋,就藏在大院的某个未曾冒险的角落。
  
如今阳台上晾晒的衬衫在风里空荡摇晃,多像漫画里,那一只永远停在晾衣绳上的竹蜻蜓,翅尖悬着未曾蒸发的朝露。而儿时老屋的阳台,是离云朵最近的码头,竹竿上晾着的校服在风里涨成帆。暑假总会有一个个泡泡冉冉升起地远航,炫目,耀眼。吹泡泡的小屁孩总会想,什么时候能像动画片头曲里的叮当和康夫,也能坐着泡泡飞向姥姥家夏夜那片浩渺神奇的星空。
  
大院每片飘落的金黄,都是未来寄回童年的明信片。大院老松伟岸的臂膀曾托举过整个童年。我和阿苏曾把玻璃弹珠埋进从未飘落的松涛之下,幻想某天会孵出能穿越星际的宇宙飞船。我们举着晾衣杆当宝剑,在煤渣飞扬的操场上高喊“叮当猫!快拿出空气炮!”。
   
老妈织毛衣的棒针咔嗒作响,织进电视里动画片“叮当”的铃声。我裹着棉被假装隐身斗篷,偷听雪粒叩打玻璃的密语——它们定是坐着时光机从未来赶来,只为在梦里拼出一句句泛黄的童谣。梦里竹蜻蜓旋转的嗡鸣,化作时光碾过童年的车辙印。 


冬雪飘荡的大院像被撒上记忆面包粉,每一串脚印都印着秘密。我们哈着白气扮演“雪山机器人决战”,有小伙伴把铁皮饼干盒扣在头上当头盔。冰溜子从屋檐垂下来,成了胖虎歌声凝成的钟乳石。每当年夜饭的烟火升空时,我总觉得那是叮当掏出的又一场魔法,火星在墨蓝的夜幕上写下“要好好长大啊!”,转眼又被寒风吹散成细雪,落进围炉守岁人暖融融的衣领。

至今依然记得小学那天灿烂的心情,那天窗外艳阳斑驳的光影,我竟然从二小的图书馆里借到了厚厚的叮当猫,整整十本,那时的我天真地想:这是整整一套的叮当漫画啊。这么多!多得足够我看完一辈子了吧!多得足够让叮当猫陪我一辈子了吧!
  
可儿时漫天的飞雪,落着所有孩子终将吞咽的别离,终将融化成青春繁花的似锦。叮当和伙伴们的故事,也随着越来越紧张的学业和千禧年各种新奇的事物而无声地告别,犹如终将告别大院里的儿时。
  
直到告别故乡,在大学闲散的光阴里,我才第一次知道陪伴儿时的叮当猫真正的名字-哆啦A梦。哆啦A梦!多像它的名字,哆啦就是叫做儿时的一场梦啊!
  
岁月继续兜兜转转,直到都市的玻璃幕墙倒映着穿上西装的“大雄(康夫)们”。超市货架上铜锣烧包装精美,却再尝不出儿时老街杂货铺铁盘上烙着的焦香。
  
光阴似线,我以为,我已经拽着它,走了很远,很远。直到又是某天下班的黄昏,我在B站上看到魔都哆啦A梦巡回特展铺天盖地的消息。我知道,是时候回去看看儿时的老朋友了,那一夜夜午夜梦回里的叮当啊!
  
此刻合上逛展游记的绘本,曾经的小屁孩终于听懂哆啦A梦主题曲里藏着的密码:所有穿越时空的思念,都是人类写给童年的十四行情诗。当现实世界的齿轮咬合声渐响,至少我们仍能循着铜锣烧的甜香,在某个雨后的黄昏,与那个坐在围墙上晃着短腿的蓝胖子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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