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的死讯是她死后一个月我回家听妈说的。
妈说这事的时候，眼角渗着泪。她虽然嘴里极力在说春妮的不是。我知道，她也一样为这样一个早夭的人儿惋惜。
当天晚上，我梦见了春妮，她的嘴角含着笑。只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向妈问了她的死因。妈说，听说是她之前说的婆家过来要媳妇儿，春妮爹说了些彩礼钱太少之类的话。春妮生气，说了些是嫁姑娘还是卖姑娘的混账话。当天晚上就喝了农药还用麻绳勒了自己的脖子。死的时候，嘴角挂着笑。
她的笑揪着我的心。我决定到葬她的地方去看看。

冷冷的秋。
时不时会有被风扬起来的草纸灰打着旋儿，飘下来。高高的茅草无奈地抽动着给人无尽的萧索。
春妮是早夭横死，注定了不能进她们家的祖坟。只是在两块地儿之间的小路边上草草地一个土包儿。
碑是没有的，草灰儿也只是稀落的两堆儿，估计是她的两个弟弟来看过她。我围着小坟包走了一圈，说着小姑走好，便远远地走了，只是打那儿好几天满脑袋都是她嘴角浅浅的笑。

又过了一个月，听妈说。有个小伙子喝了两瓶敌敌畏后，死在了春妮的坟前。
嘴角一样挂着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