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志
黑暗中一个人影出现在铺满大地的星光中,向我走来。
"爸!",我轻轻的叫了一声。
父亲没有答应,微笑着伸出双手,用力的在我的肩上按了按,慢慢的转过身,越走越远,我想上前拽住他,可是怎么用力也抬不起脚;想要大喊,嘴长得大大的,发不出声音。任凭父亲消失在夜空里。
黑暗中,我睁开眼睛,伸出床边的胳膊又麻又疼,嗓子干干的,费力的撑起身子靠在床边,父亲与我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父亲是一名外科医生,在当地小有名气。我从小就深得父亲宠爱,印象中,吃的穿的几乎都是同学中最好的。
可慢慢懂事后,开始觉得父亲那么的小气,小气的让我觉得丢脸。做火车的时候,他会告诉我,不要挺那么直,这样就可以给我买半价票;领我去北京的时候,他会在景点外等着我,让我一个人进去参观;别人家都开始看彩电了,父亲还会把单位值班看的黑白电视借回家,看完春晚再还回去;就连自己开始生病后,宁可忍着国产干扰素不良反应带来的痛苦,也不用进口的,一忍就是13年。
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定下了结婚的日子,父亲比谁都高兴,从家乡赶过来,张罗着帮我装修房子。我竭力的劝母亲带父亲回家,一是怕他的身体撑不住,二是怕他太小气,影响我未来的生活品质。
可是在父亲的坚持下,我硬着头皮领着他去逛家电商场。两个多小时过去,父亲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主动要求找地方休息。我如释重负的开始和未婚妻逐一敲定品牌和型号,基本确定后未婚妻提醒我,要让父亲把把关,也要尊重一下老人家的意见。心里想着,不管父亲怎么说,都不能低于这个水平了。父亲看了我们的清单后,果然开始跟我们讨论起来,烟机不是方太的最好吗?冰箱用对开门的吧,洗衣机是不是西门子的好些……
“叔叔,这样超出我们预算好多!”,我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未婚妻笑着说。
“结婚一辈子就这一次,差多少钱,叔叔给你补!”,看着父亲脸上那骄傲的皱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婚礼的那天是父亲节,病重的父亲没能参加,在我把父亲节花束递到母亲手上的时候,母亲和我已经泪流满面,都知道父亲这回挺不过去了。
“照顾好你妈!”,这是父亲昏迷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握紧父亲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
现在,母亲和我偶尔还会提起父亲的“小气”,其实我们都知道,父亲只是想把最好的留给他最亲近的人。
天蒙蒙亮了,星星逐渐散去,我还是睡不着,望着窗外,突然一颗流星划破天际,那是父亲吗?不!父亲绝不是一颗流星,他是那颗挂在东方的启明星,在我的心中永远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