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本是件痛苦的事情,其实你根本不必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用黯然的目光盯着我看个不停。
自跑步以来,痛苦一直是伴随我一路走来的朋友。虽然我看不见她,但是她却无处不在。在一点上我非常高兴,因为她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渐渐喜欢上和她一起跑步的那些时光,她总是会提醒我,以她自己的方式。该跑多长,该吃什么,几点睡觉,几点起床……
诚然,她是位野蛮的女子,假如我不听她的话,她便会让我全身抽搐,动弹不得。
在这里,有件事我不得不说,虽然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记得那是在我跑完人生初马的那天晚上,对,就是那天,她太调皮了,将我从半熟半醒的梦里吵醒,催我陪着她,可是那天我真的是精疲力竭,哪有精力陪着她啊,因此,之后一个星期里,我都是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上下楼的。
于是,自那以后,我便格外小心地照顾她,对她惟命是从。
每天我都去跑步,按照她规定的时间和额度。在黄昏中、月光下、黎明前、阳光里,在熙攘的人群中,川息的车道旁,幽静公园的小道,诚然,在那些日子里我和她相处得也算融洽。对了,她好像很喜欢听音乐,每次我放歌给她听,她都不吵不闹,允许我多跑一会儿,还别说,就多跑那一会儿,我也是挺知足的。现在回忆起来,恐怕除了我未来的老婆以外再无第二个人了。
我是个内向的人,和周围除了必要的日常交流外也再无半丝半缕的联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在跑着,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这样子的。在我每天跑步的时候,都可以和那个叫做痛苦的家伙说话。虽然,我并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没有关系的,来,来喝口水吧,给。”
“还是休息休息,缓一会儿再跑吧。其实没有人会怪你的,真的。”
她总是在我跑步的时候伏我的耳旁悄悄问我,为何这般痛苦,却还要故作一副安然无恙的神情呢。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是默默地跑着。但是我深刻的明白,只有在跑步中,我才不会迷失,被禁锢或是离去,我可以活在自己的完美世界里,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一次,在32公里处,我开始抽搐,全身痉挛。她强制地迫使我停了下来。我边走便祈求她。
“求求您了,就让我再跑跑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折磨着我的身体。
我该如何是好。
痛苦一次又一次地将我的身体和灵魂剥离开来,不管怎样,我的灵魂应该找到他的归处。他并没有罪,我怎么能够让他背负和身体一样的痛苦呢?至于身体,而它也只是承载着灵魂的容器而已,他本该承受痛苦以获取灵魂的救赎。
为了自由,灵魂奔跑的自由。
那天我背叛了我的朋友—痛苦。我把她狠心的塞进了身体里面,容器最深处那个叫做心脏的东西里面。没有人知道,除了灵魂。
我就这样,真正的孤独上路了。
结果碰巧的是,那天我跑出了PB。